1995年的春天我生在小镇,在那条街度过了十几年的光景,2009年我离开小镇开始我的外出生活,从此回去的机会变成每月一次。直到2010年举家搬迁,至此我回去的机会以年为单位。不知道何时起偶尔会想起,也许是几日前听到从小的玩伴闲聊无意说起老邻居病逝的消息震惊吧,我却不知道已经过去将近一年半载了。晚上回去睡觉梦见我们都还在那个镇那条街,回忆无限。
不知道要从何处开始怀念,怎奈我文笔拙劣,写不出满腹的惆怅。大概印象中还是青石街道,夕阳向晚,各家各户收拾完一天的生意,随意坐在门口,若是夏天搬一张小方桌坐在门口,一家人围着喝着稀饭就着咸菜,向晚的小风徐徐,好不惬意。我们总是东家唠唠嗑西家家转转,这样夜色下来,若是天热遇上停电便十分闲情逸致的或是一把摇椅或是一把凉床放在外面,就睡在路边,那时的民风和乡情远比现在要来的浓厚的多,即便夜不闭户却依然能够路不拾遗,那时夜晚的星星从来都比现在的要闪亮,没有空调,仍然可以惬意的在夜色中睡去,偶尔东家的小狗来嗅嗅,轻轻拍打便离去,或是西家大妈大婶哗然的笑声,这边便开始有了接茬的说话声。偶尔会赶上菜市场拉幕布放电影,小伙伴们搬着小板凳颠颠的就寻去,即使不好看,也要看着津津有味的样子。如今,不知道是否还有如此这般了。
整条小街的邻居都是做着小生意,日子乐滋滋的,很安静很祥和,抱着一壶热茶靠着墙晒着太阳眼睛咪咪着做着小本的生意,每年的冬天将近过年,大家似乎都开始早出晚归的忙碌,常常清晨四五点,若是临街的房间而睡,便可以听到早起忙碌的老邻居,晨色未露怕惊扰睡梦的人,说话声窸窸窣窣,摆摊占地,冬日虽寒,怕也沁出细细汗珠,乐此不疲。
每日的辛苦劳作,日落而归之后,政府为百姓焊的铁栏杆铺就的摊位便成了小伙伴们的游乐场,或是捉迷藏,或是寻找宝藏,总是能够在明月之下促织的唧唧吱叫声中寻到孩子咯咯的轻笑。思怀起来那时候的孩子总是可以从生活中发现点点滴滴的乐趣,深究起来时代的发展却总是让孩子们缺少了探查生活的兴趣。从小我的父母或者说是我的一家都是忙忙碌碌的,好像从来多不出时间来东家西家挨家挨户的串门,严厉的父亲总是督促我们读书写字,不许成天窜来窜去,若是碰见我们唠嗑的话是会不高兴的,可是仍然没有减少那种熟悉感。从前对面门的卖小猪肉的大叔带着高度近视的眼镜有鼻炎,一打喷嚏就要站在街中央大声的畅快淋漓的打,通常都是几十个的打,于是我们默默的坐在家中心里乐呵呵的数着数,若是碰到父亲在家,他会问我们,你说下面还会打吗?或是或不是,乐颠颠的笑,喷嚏声却还在继续,不想也就四五年不见,大叔生病逝世,也许再也没有人会一下打几十个喷嚏了吧。有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一见就是最后一见,至此就再也不能想见了。
等到我再次回去,青石街道已经随着岁月逝去换来的是拓宽的沥青马路,当年半个镇子用来营生的农贸大棚早已不存片瓦,寄存小时候五年记忆开蒙的学校也已经在过隙的白驹中烟消云散,继之而是新修的俨然规范许多的农贸市场,不知道是不是需要欣喜。也许吧,不见才能怀念。我生活许久的老房子,三层楼,六间房两个院子早已荒凉破败,只剩下厚重的铜锈在门上的锁和陈旧的栏杆上诉说这岁月的变迁,不知道我曾经写字读书的书房父母为我打的书架满书架的书是不是还存在,我总是很挂念,一直没有机会回去翻出来,但愿还能完好如初吧,不乏小时候懵懂的书信,初遇文学时候的八大名著,元旦春节的小贺卡或是折磨人许久的练习题,当年不管是怎样的情感,现在都如自己丢在远方寄人篱下的孩子一般牵挂。
我从小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们也已经各自有了归宿,甚至都有了自己孩子,而我也在时光的迁移中脱去了身上的稚气和锋锐,在前进的道路上各自坚持。感慨彷佛还是昨日梦中嬉耍的少年今日太阳出来就已经为人父为人妻,褪去稚嫩的脸庞抛下儿时的玩物挑起日子的重担,如我们的父母重复着似乎单调但是又丰富的生活。很少再回去了,好像没有什么正经的理由再次回去,微笑着望着曾经万分熟悉渐渐老去的老邻,这时候你才体会到岁月二字的沉重。将来这里将逐渐变成陌生,属于我的记忆将渐渐封存,愿像一坛老酒,时间越长越醇香。
附上现在的那条街,从前因为条件简陋没有设备未能留下旧貌,为憾。
最深的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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