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许树是我博士时的室友,我们规定一三五他用卫生间打飞机,二四六我用卫生间打飞机,周日公休,谁打飞机用石头给砸死。夏天刚开学时候我们经常在学校西门那片女生公寓附近一边喝北冰洋一边吹牛逼,我问许树硕士是干什么的,他说在中科院计算机所被抓着当了三年码农,基本你听过的编程语言都用的贼溜,副作用是开始脱发,毕业时决定不走科研路线,来我们学校找了个和管理挂钩的交叉学科读博。
“我决定“
许树说,毕业以后要找个男女比例一比九的野鸡大学终老一生,要是哥们哪天在法制频道看到我,说我和女大学生长期保持不良师生关系,一定不要相信,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严肃地说,我那叫殉道。
这就是我对许树最初的印象。
许树是个胖子,浪费了这个骚浪的好名字,姑娘们听许树都觉得是个长发飘飘的白衣少年,见了后起先都觉得失望极了,但许树这张嘴活好,胖子一温柔,姑娘就要遭罪,美丽的姑娘都轻敌,没想到最后会被许树这样的小胖子给哄上床,据许树说,有段时间,他专门挑那种号称冷淡水少从不高潮的小姐姐切磋,悬臂诊脉,循序渐进,对症下药,水乳交融。许大夫说,女人啊,遇到性,遇到爱,都不稀奇,稀奇的是遇到了解。
(二)
许树说,咱们理工类的学校不行,女生们都跟掉土堆的饺子似的,烟火气重,没灵性,一个个在实验室坐的太久,肥腰炸屁,整个北京城,数五道口和魏公村最美丽,空气里都弥漫着粉红气泡,五道口有北大,有北语,魏公村有民族,有北外,北大的女生兼容并蓄,大家闺秀,不见得美丽,但透露着少见的因为智力而散发出来的性感,北语有一小半外国留学生,其中韩国女生又占了一小半,这帮小姐姐白天练舞,晚上去酒吧,简直就是升级版的大喇,民族大学新疆姑娘比例奇高,身材都跟迪丽热巴似的,我常常纳闷,怎么同样是烤羊肉串口音,这些清瘦高挑的小姐姐们说出来怎么就那么好听,北外圈着一群从小对各种语言敏感的姑娘,这样的姑娘极度渴望浪漫,不喜欢肉夹馍火烧,喜欢风信子檀香木,少一分就木讷,多一分就矫情,劲劲的恰到好处。
吃完晚饭去西门女生公寓遛弯是我和许树的保留项目,我们热爱姑娘,热爱女生宿舍,永远拉着的窗帘背后是让我们永葆青春的秘诀,哪怕在小树林里和她们亲嘴的小伙子不是我们,我们也快乐。我们是躲在墙根的采诗人,没有我们,哪来的诗经啊。
我和许树大声背诵小黄诗歌,
有女怀春,吉士诱之。白茅纯束,有女如玉。
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
你听听,你听听,少女怀起春来,还不忘嘱咐美男子脱衣服轻点,别让狗叫坏了好事。这样的诗歌能流传几千年完全可以佐证性是个朴素而自然的事,像是喜鹊扑腾翅膀,像是春分万物生长。
我和许树乐衷于交换收集的小黄诗歌、小黄漫画、小黄电影,我们是这个世界虔诚的记录者,要是再有暴君焚书坑儒或者发动革命,我们的日记就是小处男们被窝里的手抄本,我们的形象将威猛高大,泛着佛光,再有文艺复兴,我们就是米开朗琪罗。
我们仔细的观察每一位从澡堂出浴的少女,有的洗完澡是牛奶味的,像大白兔,像金丝猴,三颗就是一杯好牛奶;有的是草药味,像黄氏,像川穹,各有各的心事;有的单纯是洗发香波味,像十二酸异丙醇酰胺,像月桂醇硫酸酯钠,我和许澄捂着鼻子让她快走。
我说天下淫荡有一石,许兄独占八斗,我得一斗,天下共分一斗。
许树说不错不错,淫高八斗听着像是日本名。
(三)
许树曾经爱过一位学姐,他很直白的对她说我许某人光明磊落,坦坦荡荡,说喜欢屁股绝不对你着胸脯瞧,这世上的男人的太浮躁,像我这样凶狠放浪,单刀直入的不多。
许树说这世上的姑娘精妙异常,神经网络推测不出她们的嗔怪,细胞结构仿真不出她们身上的奶香,代码程序模拟不出她们爱我与不爱我。我要把我这苍茫一生献身给这片广阔的酒池肉林,我不要年轻人的爱,那充满变数又浮躁,我也不要老人的爱,那充满妥协和淡漠,我不要,我什么也不要,我只要你爱我。我要闻着你体育测试跑800米后散发的汗味,我要找到你不为众人所知的痒痒肉,我要你因为我的存在觉得万物有灵,万籁俱静,爱我是神圣的,不爱我是枉然的。
凉汽水喝的酸牙,我说这他妈要是也能成我江某人愿拜你许树为师。
据许树说,后来那位学姐去了美国CS专业排名前五的学校读博士,经常在CVPR,ECCV发论文,许树把她学姐的每篇论文都彩印装封起来,贴在他的墙上,在那些文字里,许树可以虚拟出学姐在办公室通宵达旦的样子,她的桌子上有咖啡渍,奶渍、泪水的味道,进而他从身后抱住她,抚摸她柔软的头发,闭上眼睛吧,许树说,办公室的灯熄灭了,电脑屏幕跑着的一行又一行的代码,学姐艰难的咬着嘴唇没有发出声,许树说那个瞬间,他不忍心。学姐的论文读久了,许树说像是真的与她在美国生活了三年了一样。
那是我见过最赤诚的海报崇拜。
(三)
学校南门的小树林每到周六晚上有舞蹈角,张灯结彩好不热闹,许树撞到后眼睛都直了,每到周六搬个小马扎看半宿,回来跟我描述,嘿,老江,太牛逼了,只听过英语角,妙脆角,豇豆角,还有舞蹈角,真长见识,堪比革命圣地延安,越战之后的美国,我以为只有上世纪八十年代高校才这么开放呢,那哪是舞蹈角啊,简直就是交配角,舞曲靡靡,灯光幢幢,天旋地转的,太羞耻了,这手搭在腰上,你说往上一寸吧,显得你呆板,往下一寸吧,显得你流氓,这多难呐,拔枪走火怎么办,跳舞是需要投入感情的,眼睛里要有火,要烧化对方,要在一首歌的时间里意淫据对方裸体的模样,据我这几个星期观察,保不齐就有好几对私下里发展成了姘头。
之后许树连着周末都快十二点才回宿舍,面色红润,一脸淫相,举着自己的手相来相去。
“许树,你没魔怔吧。”我冲完澡,看他还在对着自己手发呆。
“老江,你闻闻”,许树把他肉乎乎的大手贴在我鼻子下面
“香不香?”
我莫名其妙跟看傻逼似的盯着许树。
“我啊”,许树说,“也和小姐姐跳舞啦”那个瞬间,许树那一张脸迸发出许多笑容,丰满的和花菜似的。
从那之后,许树就迷上了跳舞角,许树说,这是他日后去野鸡大学过声色犬马生活的序曲,叫预备役。我置疑他的舞技,“你丫肥的估计勃起了都超不过肚皮,能跳舞么”
许树气的跳脚,“呸,你懂个几把,树爷我逢山开路,遇河架桥,从十五岁开始到现在,就没小姐姐说我活不行的,胖怎么了,安禄山知道么,就是因为脱衣舞跳的好,玄宗都赏识,一路跳到了河东节度史,转身一叛乱,开元变天宝,厉害极了!”
学校的舞蹈角混熟了以后,许树开始拓展附近文科院校,许树说财大的小姐姐闺房气重,圆框眼镜后面是红扑扑的脸,永远年轻,永远会为了爱情养野男人;民族大学的小姐姐条顺盘靓,马尾及腰,一恍神的瞬间被抽一嘴巴,怕没忍住因为她们的美丽而跪下;外国语大学的小姐姐个个都是大喇,化最浓的妆,过最丰富的性生活,她们的二十岁,都和青春疼痛小说似的。许树场子摸熟了以后开始上下其手,跳舞的时候,遇到喜欢的就用左手摸,遇到不喜欢的就用右手摸,据许树说,他和小姐姐们睡完以后都会问,你还记得跳舞时我用哪只手摸的你么?以此来作为记忆的标记。
有段时间我被实验室派到广州出了一个月的差,许树说感谢我,不开房的话补助居然够带小姐姐去蹦迪,我纳闷说不是跳舞么,怎么还消费升级了。
许树转着弯的说原始的欲望解决了以后,人就开始飘,开始寻找样式繁复的美好,小姐姐们带我去蹭了回迪后,我觉得挺好,北到五道口,东到工体,我要喝最真的假酒,认识一百零一个小姐姐,像抽烟、喝酒、烫头一样拥抱,亲吻,打她们的屁股。
从广州回北京的时候已经是秋天了,许树约我吃饭,旁边带了个小姐姐,给我介绍说叫陶紫,双马尾,蕾丝choker,脸上堆着四个小酒窝,不能笑,一笑就和个漂亮的小白痴似的,趁她去卫生间的时候,我问许树,我靠,还桃子,艺名吧,多大啊,你别猥亵幼女。
许树四处环顾,看陶紫还没回来,放心地说,你你你,低俗,淫荡,龌龊,下流,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然后用手遮住半边嘴,十九啦,上大二,我许树正派着呢,你不许在异性面前败坏我名声,表现得好让陶紫给你介绍她同学,我们都蹭过迪了,特别好,真的。
(四)
后来许树还真给我介绍过几次姑娘,最后的一次是在五道口的Sub Coach,许树和陶紫去跳舞了,留我和单宁两个人在卡座上喝酒,我点了一杯地球上最后的夜晚,一言不发,酒劲上来的时候,我长时间的凝望单宁温润的眼睛,没有躲闪,她的眼睛漂亮极了,让我生出了许多交流的欲望,我发现她和曾经许树介绍给我那些傻姑娘并不一样。
我问单宁,你有多大,十八还是十九了。
你爱抽烟么,我平时不抽,但喝醉了会抽,第一次大概是七年前,买的是8mg的中南海,又辣又呛,我那时觉得烟草的苦味让人难受却又可以忍受,我没当着我妈面前抽过烟,在她心里,我根正苗红,高大伟岸,没有性欲,不打飞机,烟酒不沾,只吃米饭,我妈后来和我说,她在我包里发现烟盒和避孕套的时候,她突然明白,孩子真的会在突然之间让父母觉得陌生,小时候的那个巴掌大的小家伙永远回不来了。
你现在有很多朋友对吧,从来没想到过分别,可我那些玩的好的朋友早早散落天涯,像是要迫不及待的提醒你人都要孤独的度过一生,亮儿继承了家业,他说一辈子太长了,瞎几把过吧,许澄去年嫁人了,说她一早就知道娶她的不会是我,她是我的赵敏,但她折腾不动了,看我和周芷若拜堂成亲一点抢亲的想法都没有,你他妈爱娶谁娶谁,我祝你这一生在别人的床上都别想硬起来。单宁,我好孤独啊。
你会什么乐器么,小时候我妈送过我个口琴,海鸥牌的,我完全没学会,放在盒子里,亮的能当镜子用,冬天拿出来玩,又冰手又冰嘴,你看那个时候多纯粹,起的名字都是海鸥,梅花,凤凰,飞鸽,朴素又自然,现在浪潮,商汤,寒武纪,凶猛又急躁,单宁,时代变的太快了,人不可爱了,喝完一杯酒,我们就会接吻上床,性是件太过稀松平常的事,我想要爱啊,可爱是遁形的女鬼,我没有遇见我的聂小倩,说明我幸运又平凡。
单宁,我长这么大被夸的最舒服的有两次,我小时说话特别晚,有人说那叫贵人语迟,我面相柔弱,有人说这叫北人男相,若是我日后腾达,我要养他们做我的家臣面首,每日观察星辰的起落,倾听他们厚着脸皮赞美我。
单宁,别看我面目白净,但我爱喝酒,在爱酒和酗酒的边缘试探,我们家族盛产酒鬼,见过太多他们因酒失态的事,小时候我以此为耻,大概高中毕业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喝酒,酒精进入身体使得血管变的柔软,发出砰砰的细微声响,脑袋微微发晕的感觉实在是太让人迷醉了,我开始理解他们了。我又害怕当我老了,在老家黑灯瞎火的小房子把自己喝死。我要提前交代好我的墓志铭么,我想好了
”长眠于此的,绝对纯洁,从不淫荡。“
或者
”淫荡是淫荡者的通行证,纯洁是纯洁者的墓志铭。”
二选一,单宁,你喜欢哪个。
许树和桃子不见了,人们摇摇晃晃,我们的眼里只有对方。
(五)
酒醒了以后,单宁找过我几次,她说我那天晚上喝多了,给她讲卷积神经网络的数学原理和防止模型过拟合的方法,对比我没有认账。
我骑着小绵羊送单宁回外国语,单宁说她材料准备的差不多,顺利的话半年后去澳大利亚留学,我不想空空荡荡的走,在那之前,我需要人爱我,我需要你陪着我,我以前没什么经验,我要从你身上了解到和爱情相关的所有事情,动心的话是你活该,不动心的话我也认了。
支好车梯,我摸了摸空空的衬衣兜,只好作罢,
“我可以拒绝,我色情但不淫荡,我不是小猫小狗,看到撅着屁股的另一半就要来一发。”
“我不是在要求你,我是在乞求你。”单宁用手蒙住了我的眼睛,她的掌心汗沁沁的,印象中我们的头顶应该有一株银杏树,路灯稀稀疏疏的照下来,木头椅子老旧,生了很多缝隙,她爬到的我身上,像是日本女人那样恭恭敬敬的跪在我的腿上,她双手合十,说道,“いただきます”。我听着熟悉,后来才想起来,每次鸣人吃拉面时候说的都是这一句。
她很生疏的亲吻我的嘴唇,不得要领。她如此瘦弱,感受不到重量,触摸下去的时候,我发觉她浑身上下都像是她光滑的锁骨一样,紧绷绷的,没有一点点的赘肉,让人觉得如此不真实,后来单宁真的走了的时候,很多次我都在回想,我是不是遇到了女鬼。
在她快走的时候,我们又喝了酒,我不想回去,她也不想回去,我们心照不宣的摸出提前准备好的身份证,“幸好带了这个”。
她冲澡的时候,我紧张的手指抖的不停,我打开窗子开始抽烟,我承认,这虽然不是我的第一次,但实际上,我的性经验匮乏的可怜,似乎到了这个节骨眼,我不应该告诉她我是个理论派,我的包里装好了冈本、相模,可我紧张的很难硬起来。
幸好我足够年轻。
那天晚上我们的性事血脉贲张但寂静无声,如同山林肃肃,埋了一百个诤臣。常理来讲,她如此瘦弱,我不该那样,但不知怎的,我似乎是预见到日后我会想念她,我开始没有来由的怨恨她,我应该告诉她,呻吟是性的粘合剂,应该喊出来,她的声音像是云遮月,软软糯糯的,喊出来的话我会更受用,但我没有,我不要教会她,我要她做一个爱情的哑巴,我要让她疼痛,我要她日后想到爱情的时候也会生理性想起疼痛,而当她疼痛的时候,会生理性的想起我。
我停下来的时候,单宁陷入长时间的呆滞,我凝望着她的脸,有着泪痕,我忏悔我所做的一切。我拥抱她,她眼神迷茫的抱住我,直到现在我都无法确定我与单宁发生的事情究竟是对与不对,但在那个晚上,我无比虔诚的希望,我与她的一生只有那个晚上那么长该有多好。
(六)
许树突然变得沉默寡言,这令我觉得古怪异常,像是刚被去势的公狗或是施了腐刑的宦人,突然的失去了雄性激素,对一切雌性动物失去了兴趣,丰满的白屁股和开花的大馒头无二差异,许树失去了慧根,连我们一周一次交换小黄诗歌、小黄漫画、小黄电影的精神文明建设活动都取消了。 我跟着导师连着出了几次差不怎么在北京,期间许树破天荒的问了我几次申请出国的事。项目忙完回京的时候,许树瘦了一圈,开宿舍门差点没认出来,我俩在宿舍支了个小锅,一边涮肉,一边喝酒,
“兄弟傻逼了”,许树来了这么一句。
据许树的描述,和桃子小姐开始挺好,后来感觉有点缺根筋,就是那种劲一上来像是要鱼死网破似的,淡了几天以为就那么着了,没想到后来去他实验室闹,又砸门又摔凳子的,赶巧那天导师在,丢大人了。
“哥们跌面儿了”
这半年许树又操练起了硕士时候的童子功,水了几篇论文,成功套到了明尼苏达大学的教授,“走CSC,老美教授不用花钱,邮件基本秒回”
许树的脸上少了肥肉,多了忧愁,他决定去美国交流一年,也缓解一下因为桃子小姐造成的不良影响。
走的时候是九月,许树真的改邪归正,连一众小姐姐都不知道这事,不带走一片衣袖的就去了美国。之后像是人间蒸发,朋友圈就没有更新过。
很难说是好事还是坏事,这个世界上少了个有趣而淫荡的许树,多了个苦修而正经的博士,我掐指一算,觉得这个世界亏了。
故事的结尾是很久以后的事了,许树回来后又去明大做了一站博后,至今未婚,反而是我找了个野鸡大学,早早开始过起了清闲日子。
我收到了许树的消息,一张茫茫雪原的图片,许树说,路的尽头那个小人是他学姐的背影,旁边的那个小人可能是她老公。
许树说, 我又胖又丑,除了淫荡以外,没有别的特长,我罪孽深重,睡过很多小姑娘,可在进入形形色色的人身体的瞬间,盼望的都是她的脸,时隔这么多年,我终于见到她了,我看了她很多论文,给她的邮箱发了很多套磁的邮件,我知道了她的办公室,办公电话,我来过很多次,在她的楼下独自期待能够遇见她,但与她见的那一面,让我内心充满悲伤,我以为她能认出我的,她向我招手,明尼苏达的雪大的骇人,雪扑簌簌的掉落在我的眼镜上,我有点错愕,手伸到半空准备回应她的时候,从身后窜出个白人大声的回应她,他们熟练的拥抱亲吻,消失在雪中,走了几步,她回头望了望我,疑惑的摇了摇头,那天我走了很久,后来靴子进了很多雪,脚冻得没有知觉,我躺在明大的球场上,雪落满了我的衣裳,我无法抑制的流泪,但几乎在瞬间被冻住了眼角,我甚至没有哭泣的权利,那一刻我才明白,我许树,在这一生中从来未被别人爱过。那是我在明州之冬对我前半生做的注解。
许树说时间在我们身上汹涌的流逝掉了。
过了很久,我才说,不,汹涌流逝掉的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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