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出生于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一生育有6个女儿,母亲是外婆的第四个女儿。印象中外婆是个行动利索,手脚麻利,精神矍铄的小脚老太太。
父亲很小的时候奶奶就去世了,所以,我童年所有的记忆都有外婆的影子。外婆会纺线会织布,会绣花会做鞋,会干农活会讲鬼故事。
外婆家离的很近,沿着一条长堤走十来分钟,横过一条柏油马路,再沿着一条长堤走十来分钟就到了外婆家。小时候去外婆家,最为难我们的就是那条川流不息的马路,记得第一次自己成功过马路还无比自豪的呢。
小时候去外婆家都会穿的美美哒,有人问起:上哪去呀?会自豪的答一句:去外婆家。外婆一共有16个外甥子女,外婆一生闲不下来,不是帮这个女儿种庄稼就是帮那个女儿带外甥。记忆中家里父母有什么事就会把我们寄住到外婆家,大到母亲手术住院,小到弟弟断奶。
说起弟弟断奶,那时候弟弟还很小,为了断奶,需要把母亲和弟弟分开,很自然弟弟被送到了外婆家由外婆照顾,父亲每天会送点东西过去,有时候是西瓜,有时候是娃哈哈,弟弟“戒断反应”很明显,所以很霸道,一个小屁娃居然要占半个西瓜。
后来长大了一些,也经常去外婆家,有时候是受母亲分配去帮忙干农活的。有时候外婆也会一大早带上吃食来我们家帮忙。小时候去外婆家都是和外婆睡一屋,每天拉闸之后外婆会给我们讲鬼故事…
比如,《老巫婆吃小孩的故事》。老巫婆办成外婆去走亲戚,亲戚家只有两个小孩在,老巫婆偷偷的吃掉了其中一个小孩,晚上和另一个小孩一起睡觉,老巫婆问:要不要吃麻花?小孩接过来,发现是一根手指…最后小孩机智识破老巫婆逃跑了。
还有就是,有个老婆婆晚上去借宿,女主人好心把她请进屋,问她饿不饿?要不要给她做饭吃?最后老婆婆坐在灶台下吃完了饭,带到房间去睡觉。女主人回到厨房,发现灶台下有一堆饭,马上明白老婆婆是鬼,因为鬼没有下巴,吃饭会掉一地…
后来,外婆渐渐年长,腿脚不那么利索,外婆来我们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但是父亲去外婆家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有时候夏天晚上吃西瓜,母亲会吩咐父亲给外婆送两块;有时候是鸡汤猪肺汤,有时候是排骨,送过去还是热的…总之有好吃的都会给外婆送一份,也许这就是离的近的好处罢!
再后来,外婆上房收东西,不小心掉了下来,中风了,母亲执意把外婆接到我们家,在全家无微不至的照料下,外婆竟复原了。后来不小心又摔了一跤,又中风了,母亲依然担起了照顾外婆的重任,那时正值夏天,母亲每天做营养可口的饭菜,我和姐姐负责每天给外婆洗澡,外婆喜欢听戏,父亲买了录音机和很多唱戏的磁带每天放给外婆听,外婆奇迹般的又复原了。大家都说中风两次还能恢复,不容易呀!
有一天,外婆来我们家小住,那时刚开始流行彩电,打开电视,外婆兀自问了一句:“我们家电视里的人怎么跑这来了?”我们哈哈笑着说:“和您一道走亲戚来了呀!”
再后来,外婆突然倒下了,临别之前先变成了哑巴,然后失去了听觉,大家说她寿终正寝了,享年七十几岁,母亲哭的很伤心。
外婆已经去世多年,音容笑貌渐渐模糊,但外婆的鬼故事我依然记得,每每想起,嘴角禁不住上扬——神逻辑,真是一个lovely小老太啊~
最后,衷心地祝愿天下父亲母亲健健康康,老有所依,老有所养,一如当年父亲母亲对外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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