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吉安这几天匆匆走了两县一市。吉安县,泰和县,井冈山市。将所见所闻所感平铺直叙一番,以此告诉自己此行意义所在。
回乡记之一,吉安四人行。
暑假还没开始,就计划带两娃回吉安县,大宝的书法课一结束周先生就安排了假期,我也随行。为看望老人,亦为办理入户相关资料。我们是周六凌晨四点多近五点被叫醒出发的,车子开动没多久妞又睡了,大宝有些兴奋,一会问这问那,一会又窸窸窣窣吃零食,吧唧吧唧嚼口香糖。过了博罗才渐渐睡着了,闭目坐在后排的我也有些困,但不敢睡。大宝醒时天色亮了,车子在丛山峻岭里奔跑,远处的山很快近了,又很快抛到脑后了,转过头前方又是绿绿的山陵,在晓晨的霞辉里不断飞逝。当太阳光照进车头玻璃时,刺得睁不开眼。大宝问:我们回老家不是一路向北吗?怎么是向东?“这地带的公路是蜿蜒曲折的,笔直的公路在平原才有。”“哦,前面是隧道群,老爸减速。”听到导航仪播报,大宝还不忘补充。八点左右在赣粤收费站,小宝醒了,爬起来嚷嚷说:”怎么还没到呀?爸爸还要多久到啊?”告诉她还早着,还要再睡一觉就到了。妞说,“真的?是不是还要三分钟?”“哪里哦,三小时还差不多。你再睡三个小时估计到了。”大宝回答了妹妹。“要三个小时啊,那么久,不跟哥哥玩了,哥哥骗人。”小宝躺下把两脚丫伸到前排哥哥身上,两人吵吵闹闹到了南康服务区。小宝要尿尿下车奔厕所,我忙追了去。随后继续赶路,小宝在车里摇摆,叽叽喳喳的唱歌、讲故事,一会蒙着抱枕躺下,一会坐起来趴在副驾驶座,来来回回一点也不安分。还好累了的她自顾自睡着了,大宝拿着他的福尔摩斯探案集在看,我找来手机看我的《山乡巨变》。虽然故事距今时今日已远,但我对乡村的情怀还在,所以闲暇之余首选乡村题材的作品。
11点一刻我们四人抵达了吉安县富川路的家,房子娃爷爷奶奶在住,有现成的午饭吃。某人应是开车累了,吃完就去卧室开着空调午睡。我反而睡不着了,逛了朋友圈后发了一条类似“吉安,我回来了!”的消息。没想到朋友圈的关心问候如雪飞来,感激情深意重的朋友们。下次我轻轻地来,再轻轻地走,只带走两地相思的愁。
下午驱车去凤凰康家村娘家,我们四人到达时,古稀之年的老父亲正要去田间。他这辈子和土地打交道,每天去田间成了他的“必修课”。他见了我们,放下铁锹引我们进了堂厅,打开那台80年代的风扇。说“这几天都是高温天气,你们都过来吹。”大宝说“这风扇可以算古董了吧,风却还蛮大嘞。”家里的摆设还是20多年前我离家时的样子,我们兄弟姐妹外出求学工作后就没有改变它,我们都在逃离乡村,向往城市。一不小心我们加快城市化的进程,拉了新农村建设的后腿。如今都说城市套路深,想要回农村,谁知农村路也滑呢。听父亲讲邻里一些锁事,奇葩的事,病态的人,为了争地基,为了抢山林。今天谁家的鸭吃了谁家园里的菜,大吵大闹,明天你引渠沟灌溉,夜里被人用锹毁掉,哪家的牛没栓住啃了他家的稻子。诸如此类本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却常常两家口水大战,闹得鸡犬不宁。大前年九根叔叔家打地基建房子时就与邻居家大打出手,九根叔的俩儿子都被打得住进了医院。我老实巴交的父亲还有着挺高傲的个性,也没少受委屈。加上我们陆续离家,和村里乡间的人渐渐疏远起来。父亲说那些蛮横无理的人,鸡毛蒜皮的事能躲就躲,他一直能隐忍外人,却对家人异常苛刻起来。我母亲常常是父亲的出气筒,在好多次长途电话里,都是母亲的哭诉。后来弟弟把母亲接来深圳,便只有父亲一人独守着那个家。这么多年的劝说父亲终不肯离开那些伺弄多年的稻田。父亲说前些天雇收割机收完了稻子,昨天也把晚稻秧苗植了,现在没什么事了。我说没什么事,就在家里歇着,这么热的天身体吃得消吗?从深圳回来过暑假的母亲说:“现在作田越来越难,割禾那几天你爸还病倒了。”原来父亲前几天病了,四肢乏力,头晕、呕吐,去村委卫生所打了几天点滴才开始好转。母亲在院子里忙来忙去,我和父亲就坐在院子门墩上聊天。不久收割机的主人来了,父亲起身去跟她结账。一共六亩八分田,80①亩,父亲给了550元,她找了5元。我笑她:你这么大老板,赚钱比我爸容易,小钱就不要计较啦。她说:“现在收割机越来越多,天又热,钱难赚,女仔,偶们都是赚几个辛苦钱。”说完把草帽当扇子在耳边扇风,父亲母亲和她闲聊了几句就送她到门口,她说要到村子其他人家去收账。整个下午大宝小宝都挺好奇先是在屋里这摸摸,那瞅瞅,后来跑到巷子里研究鸡和鸭去了。我想替父母做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要做什么。只好跟父亲去田间看看,走在这条我走过千百回的马路上,远处山顶的太阳还有些余热,它的光芒让田野一片金色,池塘也泛着金黄的水。我驻足看着夕阳下父亲肩扛铁锹走在田埂上,这个画面的宁静让人思绪飞扬,孤寂与惆怅随晚风飘散。我用手机拍下了晚霞、村庄、田野,保留在相册,却无法留住自己的心。回去吃罢母亲准备的晚饭,我们打算回吉安县城了。走出院子小宝指着天边的新月自问自答“什么弯弯像小船?”“月亮弯弯像小船!”大宝挥斥方遒: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回乡记之二,泰和之行
回来还有一个心愿就是去泰和看望姑姑姑父,两位老人都已过耄耋属鲐背之年。我和周先生是在家吃过早饭出发的,全程导航找到四表哥早年在圩上建的楼房,圩上比较方便加上乡里乡亲的人多,姑姑更愿意在这安享生活。姑父因患气喘刚出院,着套家居服坐在扶椅上,因太久未见,他认不得我了,贴在他耳背告诉说我是谁,是谁的女仔,他听后精神矍铄:“哦,哦,是志远呐!你回来了,坐、坐、坐。”赶紧握住我的手让我坐。我没坐下循声走进后院,姑姑在打扫地上的树叶。走过去喊她,挽着她,她的胳膊老得只剩骨骼和皱皱巴巴的皮,虽然消瘦但圆溜溜的眼睛透着满满的慈爱与安详。两老生于上世纪20年代末,经历了战争,解放,土改,大跃进,文化大革命,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改革开放,到今天2017年7月26日,饱尝了人间沧桑与光辉,见证了几多岁月与年华。姑父早年教书育人桃李天下,他们养育的子女儿孙个个都是佼佼者。我和二老坐在堂厅聊天期间又来了几位看望他俩的人,其中有我大伯父的儿媳,我叫嫂子,还有几个我不认识的。待人散去姑父起身要去不远的银行,周先生扶着姑父去了,我和姑姑拉家常,姑姑心疼我面黄肌瘦,让我宽心舒坦过日子。近中午起身要告辞,二老不高兴了说一定要吃了中饭再走,我又怕麻烦他们,又想和他们多呆一会,最后还是周先生拿的主意。坐在车里,望着窗外道路两边茂盛的树木,阳光下,郁郁葱葱。此时是盛夏,那些收获沧海桑田的老人,在静静等待冬天的来临,但愿他们都安然无恙的等到下一个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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