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有时回想,如果我勇敢一点,再勇敢一点,他就不会离开我们,也许现在我们还是很好的朋友。
四五岁时,我爸将我从广州抛回了老家,然后一个人急匆匆地出门了。那时我的奶奶还健在,由于经常信佛吃菜,看起来如观音般面善。尽管她对街坊邻里好的出名,但对我们家里的成员的“恐怖”也是出了名。
有一次,我们家里有一只鸭子生病了,死活不肯吃东西。我们好心的给它喂点药,它就是不肯。估计老太婆看不下场面的僵硬,就铁手一抓,一手钳住它的脚丫,一手掰开它的嘴巴,吼道“赶紧灌药汤”。小孩子们看着白色的药水一边咕咚咕咚顺着鸭脖往下,一边随着鸭子的反弹与口水四处飞溅就觉得好玩,虽然大气不敢出,但心里乐着狠。如果今天还能看到那种场景感觉别提喉咙就是嘴巴也很难受。
到六岁时,家里成员添了一位新成员。新成员是一只小猫,非正统的狸花猫,应该属于黄狸猫。全身鱼骨黄花纹,仔细观察,才会发现花纹从眼睛周边及前额处散开,然后颈部开始又是一圈一圈的花纹流水。后来我和小兽很亲切呼唤它“大黄”。
某天某家某只母猫下了一窝猫仔,那家人不需要这么多猫仔,家里人就顺便抱回一只。初来新家,“大黄”还只是小猫,毛色不纯,毛发稀松。看着半睁半闭的眼睛,大家仿佛看到了新一代的“捕鼠英雄”。
家里抱它回来可是寄托满满的期望。那时家里没有冰箱,橱柜太小,家里人通常会把油炸的、剩菜悬挂在吊篮里,尽管如此却依然挡不住家里耗子的光顾。家里人期望他能安心地抓一两只老鼠,直到许多日子以后,大家才慢慢感觉非但没有发现老鼠尸体的痕迹,反而鱼块减少的速度在飙升。
在小孩们的眼中,大黄一直很自由的,做事不讲究,想干什么就做什么。
当时,家里有个规矩,每个人都有固定如厕位置,大黄也不例外。然而,大黄真的不是一个讲究的家伙,任何地点任何时候,肚子不舒服就开拉。为此我们表示很羡慕大黄的作风--“洒脱”。为此,大黄少不了如风雨一样的抽打。每每大黄犯错时候,老太婆会使命拉着大黄到犯错的地方,一边用树枝条抽着一边念叨着“记住了没”。大黄这时候很是抓狂,颈部被人捏着,使力又抓不到人,喊”记住了“又没人懂。
大黄喜欢吃特制的“剩饭”,那是一种炖鱼或烧鸡爪后的酱油混着浓稠的稀饭,添点鱼肉或骨头。当时我们小孩子们都很迷恋这样的米饭,不需要一丁点的肉菜,就可以把碗底吃的发亮。家里人都嘲笑说这是和大黄抢“猫咪饭”。大黄吃起饭来是不可能用矜持来表达,不仅整个头埋到碗里去,连两个爪子都放进去。有时候听到饭碗翻滚的声音,那肯定是他不小心用力过度将碗翻了过来。自从有一次瓷碗摔碎之后,大黄成了我们家里第一个用铁碗吃饭的成员。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大黄的家规就是“好好除害,不犯错误”。然而,大黄不仅不会抓老鼠外,还要时不时犯点错误。有段时间,大黄爪子很痒,家里人为他准备了还算比较好的木头。但这,就是不符合他锻炼姿势。他非得找到像床脚、桌脚这样地方,做好足够拉伸动作后开始磨磨爪子。结果很显然,我们完全都听不清大黄怎么惨叫,老太婆边抽边念叨:“跟你说过,你想磨爪子得看好哪块木头可以磨,你看你磨的地方磨得还能看么?”。
有句古话这么说:本性难移!尽管随着年龄增长,大黄毛色越来越纯,俨然一副王者风范。但该偷吃的,该随地如厕的,该磨爪的作风,一样也没拉下。
其实,大黄还是只恋家的猫!
第一次搬家时候,他死命地奔逃着,拼命地叫着,就是不走。家里人表示没有办法,只能几个人手一个麻袋,死命抓也要让他搬家。到新地方头几天,大黄使命呼唤周边的朋友,就是没有找到一个熟悉的。那时,听到大黄的叫声,感觉它叫的好难听。
第二次“搬家”的时候,他依然使命的奔逃,拼命的叫着,也是不走。我和小兽表示没办法,尽管手上已是被抓伤的红印,也要遵守家里老太婆的命令,按照她的意思放逐大黄。
99年发生了许多大事,澳门回归,欧元启动,北约轰炸。这些全球爆炸性事情在小农村里根本掀不起任何波澜,那里的人只是觉得似乎有只猫不见了。
那时家里面临着经济危机,家里人认为不能捕鼠的大黄成了家里的负担。现在有回想,如果我勇敢一点,再勇敢一点,他就不会离开我们,也许现在我们还是很好的朋友。我会在他的脖子挂个相机,看他穿过哪条街道,去见什么样的猫,然后给我们带来一张张图片故事。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