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阅读资治通鉴,唐纪46,仍然是唐德宗与陆贽之间的对话,陆贽劝谏德宗的金句。
之前唐德宗在罪己诏中,宽恕了除朱泚之外的其他叛将,而将过错揽在自己身上,赢得了多数将领的拥护。
但也还有少数人执迷不悟,顽固不化。
这其中有一个叫李怀光的。
但是唐德宗还是接受之前的教训,想要感化李怀光归顺朝廷,而不是想要跟他正面冲突,不想用武力解决。
因此,唐德宗派遣陆贽,前去打探情况,并说服李怀光归顺。
陆贽去看了之后,认为已经没有和平解决的可能了,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用武力评判李怀光,并防止李怀光反过来攻打行宫所在地奉天县。
但是唐德宗这个时候又犯了看似相反,实则同样的错误。之前,唐德宗太刚,对每一个节度使都是强硬政策;而现在又转向了姑息纵容。这其中根本的都是没有分清楚敌我关系,谁是敌人谁是朋友,没有分清楚。
因此,现在是把敌人当成可以转化的朋友,抱有幻想。
结果,李怀光真的反了,朝着唐德宗这边进攻,唐德宗又开始了仓惶逃窜。
但之前陆贽在奏折中已经多次劝唐德宗要做好准备,但唐德宗总是犹豫不决,错过了很多机会。
因此,陆贽说:太上消慝于未萌,其次救失于始兆。况乎事情已露,祸难垂成,委而不谋,何以宁乱!
慝(tè),会意。从匿,从心。匿(nì),隐藏。把心隐藏起来,存有邪念。本义:邪恶,恶念
陆贽自咸阳还,上言:“
贼泚稽诛,保聚宫苑,势穷援绝,引日偷生。
怀光总仗顺之师,乘制胜之气,鼓行芟翦,易若摧枯,而乃寇奔不追,师老不用,诸帅每欲进取,怀光辄沮其谋,据兹事情,殊不可解,陛下意在全护,委曲听从,观其所为,亦未知感。
若不别务规略,渐思制持,惟以姑息求安,终恐变故难测。
此诚事机危迫之秋也,固不可以寻常容易处之。
今李晟奏请移军,适遇臣衔命宣慰,怀光偶论此事,臣遂泛问所宜。
怀光乃云:‘李晟既欲别行,某亦都不要藉。’臣犹虑有翻覆,因美其军盛强。怀光大自矜夸,转有轻晟之意。
臣又从容问云:‘回日,或圣旨顾问事之可否,决定何如?’
怀光已肆轻言,不可中变,遂云:‘恩命许去,事亦无妨。’要约再三,非不详审,虽欲追悔,固难为辞。
伏望即以李晟表出付中书,敕下依奏,别赐怀光手诏,示以移军事由。
其手诏大意云:‘昨得李晟奏,请移军城东以分贼势。朕本欲委卿商量,适会陆贽回奏云,见卿语及于此,仍言许去事亦无妨,遂敕本军允其所请。’
如此,则词婉而直,理顺而明,虽蓄异端,何由起怨!”
上从之。晟自咸阳结陈而行,归东渭桥。
时鄜坊节度使李建徽、神策行营节度使杨惠元犹与怀光联营。
陆贽复上奏曰:“
怀光当管师徒,足以独制凶寇,逗留未进,抑有它由。所患太强,不资傍助。
比者又遣李晟、李建徽、杨惠元三节度之众附丽其营,无益成功,只足生事。何则?
四军接垒,群帅异心,论势力则悬绝高卑,据职名则不相统属。
怀光轻晟等兵微位下而忿其制不从心,晟等疑怀光养寇蓄奸而怨其事多陵己。
端居则互防飞谤,欲战则递恐分功,龃龉不和,嫌衅遂构,俾之同处,必不两全。
强者恶积而后亡,弱者势危而先覆,覆亡之祸,翘足可期!旧寇未平,新患方起,忧叹所切,实堪疚心。
太上消慝于未萌,其次救失于始兆。况乎事情已露,祸难垂成,委而不谋,何以宁乱!
李晟见机虑变,先请移军就东,建徽、惠元势转孤弱,为其吞噬,理在必然,它日虽有良图,亦恐不能自拔。
拯其危急,唯在此时。
今因李晟愿行,便遣合军同往,托言晟兵素少,虑为贼泚所邀,借此两军迭为掎角,仍先谕旨,密使促装,诏书至营,即日进路,怀光意虽不欲,然亦计无所施。
是谓称人有夺人之心,疾雷不及掩耳者也。
解斗不可以不离,救焚不可以不疾,理尽于此,惟陛下图之。
上曰:
“卿所料极善。然李晟移军,怀光不免怅望,若更遣建徽、惠元就东,恐因此生辞,转难调息,且更俟旬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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