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作者: 阿尔布哈 | 来源:发表于2018-04-12 01:19 被阅读7次

    “有这样一种人,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千次叮咛,万次嘱咐,要你多穿点衣服,注意自己的安全,你总觉得很烦,却又感觉很温暖。缺钱的时候总是说赚钱不易的话,却又总是源源不断的给予。他们,有一个世界上最最好听的名字,那就是爸爸妈妈。”公司给的婚礼台词父母环节有这样一句话,读的让我鼻酸,因为我爸妈就是这样,总会在我们面前说赚钱不易,生活不易,并没有像书里,电视电影里那样,总默默无闻的付出,毫无怨言。我曾在心里埋怨,现在长大了却很理解。

    我的父母出生在大凉山普通的彝族家庭,通过媒婆结亲,两家人相隔好多座大山,是真正意义上的结婚的时候才见第一面的那种。生活是如此的艰辛,大米饭都没有的地方,两个年轻人就这样一起生活。后来我总是问起他们的“爱情”,佩服的五体投地。

    哥哥生下来没多久就夭折了,在我的记忆里,在条件艰苦的大凉山深处,小孩夭折总是常有的事,后来有了我,我也体弱多病,家里做了很多迷信,也花了很多钱才医好。我们四姊妹都是在家生的,没有一个在医院。在那里好像也没有待产,坐月子的说法,一样的该干嘛干嘛。

    七岁那年,我们一家搬到了德昌县。那时也慢慢有了打工的说法,爸爸开始跑外地打工,家里的经济来源终于不用再只靠那点农作物,但是孩子的学费却一直都是“问题”,并不轻松,且那时只有我在读,小妹还没生。

    在那里还发生了有一件事,到现在我总耿耿于怀。我们家是挨着路边的,路很宽但还没修好,全是大块大块的鹅卵石,那时我在读二年级,有天夜晚雨下的很大,到早上都还在下,我爸说怕我淋着,要背我去,就背着去了,一直走,一直走,走到距离小学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我叫他把我放下,我说:“可以了,我可以自己走,你可以回去了。”他没让。接下来我说出了这辈子到现在为止我最想收回的话:“你矮,我怕同学笑话我。”,他放下我,叫我自己注意安全,然后走了。

    我当时不懂,没放在心上。可我觉得我应该是懂的,也不知道怎么就说了这样的话,我现在写着都鼻酸,可见他当时多么伤心。他没提,我没提,过了好多年,偶然聊天,说起那些日子,他笑着提到这件事,我既羞愧又后悔,现在不管我去哪儿总会手挽着爸爸妈妈,没去管别人这么想,没管别人怎么看。做了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我总会迫不及待说我是谁谁谁的儿子。

    爷爷说,亲戚朋友都搬到西昌了,跟着家族的人总更好些,所以我们又再次搬家,搬到了现在的地方,我也换了三个学校才把小学读完。生活还是困难,零八年那里还没通电,我总记得跟爸爸到山脚下有一户人家那里去看奥运会开幕式的情景。爸爸还是一样的出去打工,这里几个月,那里几个月,妈妈一样的在家照顾我们,养家禽卖,种地。我初一上学期考了500多分,他们很高兴,觉得会有出息,可最终没去高中去读了技校,一来成绩确实不好,二来技校有补贴,学费也少些,能早点出来帮爸爸妈妈分担一点也是我的想法之一,毕竟不止我一个孩子在读书,不能太自私。我去读技校,他们听了很多邻居的闲言碎语。后来跟她说技校也有高考班可以考大学,母亲说她不懂,让我自己看着办,好好读,争口气。我就去了。

    高二暑假,奶奶走了,爸爸慌忙从外地坐飞机回来,兄弟姊妹中数我爸最老实巴交,奶奶从小疼他,妈妈也忙前忙后,把奶奶送走了。小时候每每想到亲人离开自己总会害怕,真的走了倒是看得开。

    高三我很努力,去成都考了技能回来,我告诉母亲,技能考试的成绩应该可以,她叫我压力不要太大,专科也没关系。我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考好文化部分。

    高考完后,我在西昌海河天街找了一家主题餐厅当服务员,一天晚上在宿舍晃得厉害的床上我看到同学在空间晒高考分数,我不敢查,因为这寄托了太多人的期望。最后我鼓起勇气一查比本科录取线高了二十多分,再加上五十分的照顾分,我知道我进了,我告诉妈妈,她好高兴,好高兴。

    第一志愿我填了乐山师范学院。一个很平常的早起去海河边练口语,下午四点上晚班的清晨,在摇椅上收到了录取通知,那一刻只有感恩感动。

    很多人完全无法理解在大凉山,在我们那样的家庭里走出一个大学生是多么不容易。同学有和我一样考上师院的,办了宴席,我去参加了。妈妈说,礼钱终归是要还的,就不办了,我亦觉得这样,就没办。

    大学里,妈妈打电话来,寒暄几句后说:“考上了还是堵不住她们的嘴,说什么考上了工作也不好找,不像正常统考的。”老百姓总这样,总是得有谈资。我自然不能责怪母亲觉悟低,老在意别人说什么,便对母亲说,任他们说好啦,她们都是羡慕嫉妒自己子女没有像你儿子一样优秀呢,母亲笑我自恋。

    我的梦想,计划,他们总不相信,口上总叫我踏踏实实的,但却从来都支持。

    现在长大了,会帮爸爸妈妈教育弟弟妹妹,叫他们公共场合要听话,不要跟父母顶嘴。人总是这样,自己当年“不亦乐乎”的事情却偏偏打死不让别人做。

    打电话总打不了几分钟,母亲就匆匆要挂。有一回,她以为我挂了,直接揣包里了,其实我没有挂,静静听她那边的声音听了二十多分钟,听她锄菜的声音,听她和别人讲话,我大声叫了好久“阿嬷”,她才发现没挂,笑了好久。打电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匆匆,有一回我打趣道,现在到处都是年轻人嫌老一辈话多,你这里怎么反过来,她哈哈大笑,陪我聊了好久,我觉得她可能是觉得长途贵,但她没说,我也没问。

    四个孩子,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全被我们家占了,学费,生活费,嗷嗷待哺,而他们连一份固定的工作都没有,我上大学后,目不识丁的妈妈都得出去打工了,有时候我换位想想好可怕,他们却一直坚持着,而且是在周围很多父母都不重视教育的大环境下。由衷的钦佩和感恩我的爸爸妈妈,这也就不难理解我为什么会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去赚钱了,我多想想怡安学姐一样给爸爸妈妈打自己的钱,哈哈。

    昨晚我退了十九号乐山去成都的高铁票,买了十八号西昌去广元的火车票,我打算做完十三号的婚礼顺道回大凉山,回到阔别已久的家,辗转坐车只为赶在明年之前,赶在要出去打工的爸爸妈妈走之前一家人聚一聚,抱一抱他们。一家人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这是我这个寒假以来学到的……

    这篇文章本来是2月11号去海螺沟时在路途中写的,过了这么多天才发出来,执行力确实有点问题,那我就在发之前,再讲讲后面几天到现在的一些事儿。

    在海螺沟待了几天,14号早上出发回了家,全家人都在。因为我们不过春节,春节期间可以结婚,恰好回家那天晚上就有一个堂兄弟结婚,过去玩了。村上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了我在做婚礼主持,就非要我去唱歌带气氛,还略带有道德绑架意味的说,你给好多不认识的人都主持了,自己家的肯定要搞的嘛。我唱了,乡亲们很高兴,母亲说我怎么这么“不要脸”,我看得出来她很高兴,村上的人都说我是村里的希望……

    有一件事儿也得说一下。当天晚上爷爷貌似喝醉了,我扶他回来,在他屋子里,他跟我讲了很多,我不知道他是觉得我飞高了,抓不住了,索性就放了,还是他真的想开了,他居然跟我说:“嘿,娶你自己喜欢的,不要管别人怎么说,不要在意什么家族传统。” 我很惊讶,心里却也感到很安慰,毕竟连爸爸妈妈都没有这样的思想觉悟。他清醒时我还是不敢问他,怕他说没有这回事,就像我小妹告诉我,我跟《太阳的后裔》里的男主角宋仲基长得很像,这个事情我可没敢跟别人讲,只是在心里默默欢喜。所以我就当爷爷同意了我恋爱婚姻自由罢。

    17号就要走了,16号晚上有场婚礼,也是另外一个堂弟的,年纪跟我相仿,可没有读书了,所以结婚了,我又唱歌了。前期热场歌曲唱很多之后,我想到自己唱了这么多年还没有在现场送过妈妈一首,所以就讲了几句话,就饱含深情的演绎了一首彝人制造的《妈妈》,母亲很感动。

    唱完我本想回去了,但是乡亲们说你爸也在这儿,你怎么只唱给你妈,不唱给你爸,我一想,确实是这个理,所以又讲了几句话,就开始唱一首筷子兄弟的《父亲》,我用“唱吧”降了一个调。唱着唱着我想起了我跟他的点点滴滴,想起来小学背我上学的那件事情,我竟没忍住泣不成声,边哭边唱把那首歌唱完了,乡亲们也跟着我哭,虽然都是彝族老百姓,都不认识几个字,所以可能听不懂我在唱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我把人家婚礼的气氛搞砸了。所以我立马收住,接着唱了一首嗨的歌,然后把话筒交给别人去了外面,还是没缓过来,很久没有好好哭过了。回来妈妈笑着说我傻,我爸没说话,我去抱了一下他,跟他说,这么多年的付出,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他点点头。

    17号下午我跟爸爸妈妈还有几个叔叔婶婶一起前往火车站,他们要去打工,我要去做婚礼。离别时,爷爷给了我100块钱,我心里不忍,但还是收下了,老人家的心意,怕不要他会伤心。我们走上公路,爷爷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过来送,他就伫立在那个新盖的空心砖房下面,风沙很大,我感到一丝凄凉,有泪涌上眼眶,我跟爷爷挥手道别,他也挥了挥手,蹲了下去。成为留守儿童的小妹意外的没哭,妈妈没有多留,和我一起走了下来,我看见她在流泪,我心如刀绞,那一刻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爸爸他们还在那边互相发着烟道别。

    在火车站分别后,我去了广元,遇到了很多的人和事,要非常感谢广元的师妹彭印梅,在广元之行你给我“指点迷津”,要感谢婚庆公司的小敏姐,要感谢用超强的社会经验,帮我安全回到乐山的海虹师姐,等等等等。

    我并不会写,我也知道有很多毛病,标点符号都不知道怎么用,文章条理也不清晰,很乱。但至少我开始写了,开始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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