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辈的宽容成了塞入怀中的铜锁
关怀烫出不容触碰的水泡
以滋长如藤的年岁
央我拥吻城门紧锁里的自由
运河内的冬风肆意
从人的喉咙强行扯出流言蜚语
每家每户都以眼的力度
将一层接一层怪异的外壳
钉死在他人的肌肤肉骨七情六欲甚至魂魄上
我早已忘记壳的重量，忘记被强加的怪异
但年关将至，嘴巴饿得捕风捉影嚼来嚼去
常会有人将外壳一一叨念给我听
火来不及生起来
惶恐的人群将价值活成一类服从主义
听信于肮脏，只要肮脏得暖和
听信于丑陋，只要丑得富裕且自由自在
听信于人，只要
觉得他比自己活得更像人些
过后
我从父母家中外出徒步
竟油然生出了寄人篱下的耻辱
想着去哪座庙宇求签改运
于是
朝旧屋积灰的镜面
我举行了宗教式的忏悔
将银两塞入皮夹内
是我为自己添的香火钱
作为信奉人类的一位信徒
怎能不将自己供奉
我将以眼睛狂饮他人的每壶妄语
我将用嘴紧闭为木塞，陈酿再陈酿
等有朝一日锁被砸碎了
城门外的城门大开
我将与来者醉如烂泥
只是看着你的肉体
我哪怕沦落为渴死于水中的人
亦不取你眼湖的一瓢干净
一页纸写不完的情意
迫使我去翻页再写
在你身上看到一半的有趣
迫使我将你的灵魂翻来覆去找寻
我歌颂地下运河数百万年来的诸多死亡
我赞美腐烂，暗祷
衰竭的东西死得快些
即便运河的道路已有人群身着灰纱
流泪、哀嚎乃至恸哭都是迟早被归类的仪式
千百年来的死亡以及养分的轮回
才将你从胎中生下来
由于你的出现，我感谢这一切的死
并宣誓我的死将不再无意义
也将带来些许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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