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再回老家,工人已把所有墙砖、地砖贴好,我的小厨房也大体有了样子,这是临近村庄一位瓷砖高手,贴的墙砖地砖缝隙均匀,砖也平坦,小灶台支得玲珑可爱。本想回家美缝,卖砖的亲戚说美什么缝,又不常住,一包白水泥就解决了。觉得也有道理,于是带回一包白水泥,准备先抹卫生间的缝。
出发的晚,到老家已经近一点了。中午我们有午睡的习惯,昨天想着地砖铺好了索性带了一块地垫直接铺在地砖上。小时候拉着父亲用麦秸做的铺地子(老家土话铺提子,想了半天不知该用哪个字,根据它用途,我想最初给它起名的人可能喊它铺底子,或者铺地子,一般用来铺在床上或地上,用来躺着的。),躺在院子的大树下。大树结的红疙瘩(小时候这么叫)落了一地,捡一个放到嘴里甜甜的,还有芝麻一般的籽,香香的。有时候是母亲趁着夏季农闲空隙会拆洗被褥,为我们姐弟四个缝补棉衣。那时候是我们最兴奋的时候,母亲把被表和棉花一铺好,我和弟弟,二姐就想上去躺下打滚,或者在母亲快缝好的棉被旁躺着闻棉被里的太阳味,贴着大地闻泥土的味。狗子也趴在旁边伸着红舌头,鸡儿们都躲到阴凉地,耷拉着脖子底的冠子,扒着嘴呼吸。躺在地上,我和老头儿挤在一张单人垫子上。新房子的芦苇顶和水泥香弥漫着整个房间,还没有按上玻璃窗,风呼呼吹进来,院子前面邻家的红瓦顶着蓝天,是被水洗过了的,白云仿佛也是我伸伸手就可以摘到的。西邻的女人开始做午饭了,烟火饭菜的气息直钻鼻孔。闭上眼,气息尽头,仿佛火光跳跃,木柴噼啪作响,女人拿起有点油黑的锅盖,仔细用铝铁勺子撑着锅里的汤,锅子不停咕嘟着女人的期待,女人的白头巾和红褂子在烟火缭绕中清晰可辨……
躺到快三点了,吃点随身带的煎饼,我们开始动工了。 老板告诉我们白水泥潮乎就可以,但感觉只潮乎一下,真不好抹,索性加水和成糊状,百度一下也没看明白到底什么状态更好,貌似度娘也有说加水的。老头抹缝,我拿抹布跟在后面再边擦边修理一遍,一直抹到近晚上七点,匆匆整理家什儿,驱车回临沂。七点多了,太阳依然站在西山头上,不过红得有点慵懒了,难道是它中午用过了力吗?疲倦了吗?它不再像中午那么灼灼逼人,金光四射,逼得大地都泛着白光蔫头耷脑地投降,而是有点棉柔了,像一位慈祥老人的眼神,那温柔的西瓜红染遍西山头。青山远黛,一片葱绿,我真不想离开。走到沂水城南,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大片的橙色的晚霞镶着灰色的边,一层层在绿树中时隐时现,在车窗外滑过,飞速向后退去。真不想离开,今天我还回去,缝没有抹完,门口的沙子需要倒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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