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红颜

孤独红颜

      昨天读杜甫感怀王昭君诗句：“群山万壑赴荆门，生长明妃尚有村。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画图省识春风面，环佩空归月夜魂。千载琵琶作胡语，分明怨恨曲中论。”突然想起了那个与昭君相隔二百年有着近同悲剧命运的的蔡文姬。

      名传千载的王昭君和蔡文姬，都出生在距今近两千年的汉代，昭君列为“四大美女”之一，文姬列为“四大才女”之一。她们都有诗作流传于后世，而后世咏叹她们的诗篇更是数不胜数。

      王昭君名嫱，字昭君，西汉南郡秭归人。天生丽质，选为宫妃。元帝时与匈奴和亲，昭君被遣嫁于呼韩邪单于。史载昭君出塞六十年，“边城宴闭，牛马布野，三世无犬吠之警，黎庶无干戈之役”。

      关于她被遣嫁的原因，历来诠释颇多，有一种说法是，元帝因宫妃太多，令画工毛延寿等为宫妃画像，按图召幸。为让画工把自己画美，众多宫妃争相行贿画工。昭君自恃貌美，不屑行贿，被毛延寿画成丑女，无缘君王。出塞行前，帝以女召示单于，昭君“丰容靓饰，光明汉宫，顾影徘徊，竦动左右。帝见大惊，意欲留之，而难失于信，遂与匈奴”（《后汉书·南匈奴传》）。昭君留有诗篇《怨诗》，当是她将入匈奴时吟成的：“秋木萋萋，其叶萎黄。有鸟处山，集于苞桑。养育毛羽，形容生光。既得行云，上游曲房。离宫绝旷，身体摧藏。志念没沉，不得颉颃。虽得委禽，心有彷徨。我独伊何，来往变常？翩翩之燕，远集西羌。高山峨峨，河水泱泱。父兮母兮，进阻且长，呜呼哀哉，忧心恻伤！”以燕鸟自喻，起句至“心有彷徨”句，写她从山乡被选入宫而遭冷遇、志有未得的怨苦之情；“我独伊何”句后，写她出塞前想到路途艰辛、父母阻隔、倍觉哀伤的心情。

      相传昭君北行时为排遣悲苦，就在马背上弹奏琵琶自娱，南飞的大雁听到悦耳的琴声，看到马上的美女，竟忘了摆动双翅，坠落于地。由此以来，人们常用“沉鱼、落雁、羞花、闭月”分别比喻四大美女西施、王昭君、貂蝉、杨玉环，王昭君得享“落雁”美名。

      蔡文姬名琰，字文姬，是汉末学者蔡邕之女，陈留人。《后汉书·董祀传》载，汉末“天下丧乱，文姬为胡骑所获，没于南匈奴左贤王，在胡中十二年，生二子。曹操素与邕相善，痛其无嗣，乃遣使者以金璧赎之，嫁于（董）祀。”

      蔡琰与卓文君、班昭、李清照被奉为“四大才女”。她是著名的诗人、书法家。留存于世的诗篇有《悲愤诗》二章，其一为五言诗，其二为骚体诗；另有《胡笳十八拍》，相传也是她的诗作。叙写在战乱中从没于匈奴到被赎归汉的悲残遭遇。《悲愤诗》其一在描写自己迎归别子一幕时，有这样一段：天属缀人心，念别无会期。存亡永乖隔，不忍与之辞。儿前抱我颈，问母欲何之。人言母当去，岂复有还时。阿母常仁恻，今何更不慈？我尚未成人，奈何不顾思！见此崩五内，恍惚生狂痴。号泣手抚摩，当发复回疑。

      蔡琰的这首五言诗对后世产生了很大影响。有诗评曰：“文姬才欲压文君，悲愤长篇洵大文。老杜固宗曹七步，瓣香可也及衩裙。”说杜甫也受到《悲愤诗》的影响，不无道理，杜诗《北征》《奉先咏怀》诸篇，均与《悲愤诗》一脉相承。

      “美女”王昭君、“才女”蔡文姬，风光旖旎闪烁着光芒个性的红颜，带着千年的荣耀与哀伤，就这样在历史长河中湮灭成烬，只留下一个个孤独的背影让人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