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往年一样,每年的春节都是这样的节奏,爸妈走哪,我便跟哪。遇着熟人,叫喊叔叔,我便喊一声叔叔;叫喊阿姨,我便喊一声阿姨。他们熬夜打麻将,我也只好陪熬,不习惯睡别人家的床,又没有什么现成可干的,只好低头与手机为伍,头昏眼花,却又无可奈何。
回想起孩提时代,那个时候在乡下,大家都小,能玩的点子也多,过年有各种活动,印象最深的是每年大家都要用酒盒子做一个灯笼。你可以直接四周挖四个洞再插根蜡了事;也可以用心一点,至少开四扇正正方方的窗吧;当然更有甚者则是用小刀小心地做出一些精致的形状:心形的小洞,蝴蝶样的窗户,盒子外面则是贴满各种四处撕来的彩纸。
灯笼做好不是元宵节才拿出来显摆的,那样根本等不及。大年三十夜是规规矩矩的一夜,大人们要忙着各种古老而现代的“仪式”:说其古老,给祖先上香供蜡的确是传承千年;说其现代,各种繁文缛节不知省掉多少,保证一夜的香火不断算是聊表孝心吧。小孩子也是闲不住的,虽说有各种专治小孩的“禁忌”,也有家里一年一度的丰盛零食,再加上早些年春晚那些诱人的相声小品,这些都阻止不了我们那颗蠢蠢欲动了一下午的心。
吃年饭是整个春节最正式和隆重的环节之一,全家老老少少团坐一桌,济济一堂,丰盛的羹肴,欢声和笑语,加上长辈们的谆谆教诲,构成了中华民族传承千年的伟大节日——春节。吃玩年夜饭后夜幕也拉开了:找老爸要打火机,把藏好的酒盒子灯笼找出来,点上,揣好备用蜡烛,在大人们的叮嘱下,大家终于浩浩荡荡出门了。
先是相熟的三五成群,清点人数,没到的挨家挨户敲门,不管他家大人什么说辞,必须交人。现在回想起这种场景,不禁让我联想起了西方的万圣节,感慨中外文化中那些不可避免的相似之处。大家聚在一起当然是先要比拼一下各自灯笼的奢侈程度,得分最高者自然获得“首领”头衔,然后带着一大票人四处奔波劳累。村南村北先转一大圈,提着自己的宝贝灯笼,顶着寒风,深一脚浅一脚踩在乡村坑洼不平的土路上,这个时候摔一个大跟头也是乐在其中的。“游街示众”中发生的种种趣事也是不胜枚举,戏狗不成反被狗撵,为显骑士精神的男孩子们总是身先士卒,有掉了队而急得哭的小妹妹,也有那个因蜡烛被吹灭而四处点头哈腰借火的傻大个。
那个时候的我们,简单单纯,容易快乐;那个时候的我们,没有手机,没有电脑,却能用一个纸盒做成的灯笼开心一晚;那个时候的我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知道自己需要什么——那个时候,是小时候。小时候的我们潇潇洒洒,是一个个“浪”子与“野”人。而现在,我们有各种方式狂欢,却又不知如何狂欢。
如今年味未尽,不禁想起了过去的年三十,和那专属于小孩子们的年三十的灯笼节。这一刻的脑海中,那提着一盏灯火的瘦小身影,仿佛正欢快地向我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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