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2018
辞职的第九天，终于逼着自己坐在了电脑前面。
从离职那天开始，我仿佛再一次经历了一次失恋的痛苦，精神上的飘浮不定，肉体上的呼吸困难，像朝圣者一样，用行走的方式消耗时间，却找不到走路的意义。最早的闹钟，6：50，我却只能假寐地闭着眼睛默数着时间，用等着即将到访的客人心情在闹钟响起的第一声便把它关掉。好在今天有面试，可以洗漱出门，有事情可干。向往常上班一样，微吸着肚子，尽可能挺拔地站在公车上，倚在地铁上，大城市的一端到另一端有足够的时间拖延在自己的耳机世界，可是这几天，我的耳朵厌倦了。手机里的信息，一句歌词或是娓娓道来的朗读都开始干扰我自己脑子里的声音，尽管我自己也听不清在说什么，就像上课传的小纸条，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马上打开看就会先放在桌子的一角拿橡皮压着，但余光总是会不经意地瞟到。有一股赌劲在，或是一种变态的压抑挑衅，因为知道自己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最近的日剧“我们无法成为野兽”里面提到，“遇到对的人，可以听见钟声”，然后男女主特意去了钟楼下等着听。我有过类似的感受，只不过不是在爱情的情景下。我用“天塌下来的声音”来形容，很空但确实很响，在脑袋里响起，震懵住自己，肉体四肢都不受支配，却行动地比平时更流畅，可能是意识随着声波弹出了身体，等慢慢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坐在了大老板的办公室，“老板，我想跟你说件事，下个月我想先溜。”
汉堡王的猪肘堡冲脑，回忆不起味道，只残留下咬合汉堡时带着的温度和蓬松感受。但是我却用了汉堡王的借口解释了这次辞职的冲动。
对我很好的邻座小姐姐问，那之后已经有了打算吗？我摇头苦笑，故作吊儿郎当地样子，“走一步算一步吧，多去试试”。她说，嗯，freelancer很好，但是得需要很自律，所以我就当不了。我没想成为freelancer但听进了这句话，本以为可以消化掉这句，可是发现又一次“积食”了。
压抑与释放自己总是失去平衡，一餐饭会苛求到滴油不沾然而却越是在深夜越肆意撕开大包的玉米片或是膨化食品，没有丝毫的负罪感，感受到胃里的肿胀，病态地依靠这种充实感。越是嚼起来干干脆脆的东西就越后知后觉，惯性地探手和咀嚼连成节奏，不想切断也难以停止，恐怖一点来形容，这是生命的声音。对于每次的冲动都定义成释放，“我行我素，不在意，酷”，可同时也随即而来沦陷的危险。站在高处，轻搭在栏杆上，试想着跳下去，或是把手机扔下去，会不会砸到下面的人，会几秒落地，你不会真的跳下去吧。往往问到最后这个问题，就回过神来，手掌脚心微微地渗出了细汗，脚不自觉得往后收了收，握紧手机，微微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自己闪过的危险问题，起身离开。
自我毁灭的冲动，刺激每一次平稳喘息的厌倦，身临一滩净水，看上个几时，抽起鞭子打在水面上，水花激起，也许自己的一叶扁舟也开始摇摆，甚至突如其来的动作也吓了自己一跳，来不及闪躲，回旋在空中的鞭子最后落在自己身上。这又是在干嘛，不知道。
我想努力生活，可是生活这东西是螺旋状的，吸着你过去，引着你向前，不给退路，你看不见头，小心翼翼地依附害怕突然没了台阶。怎么才算努力，奔跑吗，还是一步一叩首。电影和书里，常会用眼前的事物来暗喻提醒接下来的剧情，一镜到底的长镜头里，反复回看会有不同的发现，信息和情绪越是丰富混杂，越值得珍藏，对着屏幕克制不住地轻呼一口气。努力地生活，不过就是把生活当成长镜头拍摄，只有回看没有重拍，拍摄时的复杂情绪会在日后尝出味道，自己被卡住在无实物的空间里，怀疑着世界的真实，自己的意义，动作进行下去产生的结果有什么价值，而价值又是何物。想要突破，但未知的恐惧束缚，看不见的声音不是从自己体内发出，却总是回荡，原地打转的烦闷无从下手，于是就躺下逃避，消磨光时间，没有乐但也不会痛。
终于有一天，躺累了，站了起来，血液重新流淌循环，想着打开门，看看外面是怎么运转的吧，于是勇气让自己暂时忘了恐惧。而今天开始不想再藏起自己，暴露吧，脱光了行走，也许就感受到了路的质感，空气的存在，阳光的形状，体面有时候装不下一个江湖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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