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的桥

这几年，我不知在咸阳桥上走过多少回。

从渭河南岸到渭河北岸，咫尺距离，假若没有桥，咸阳人的生活可就全乱了——城里的人想出来，城外的人相进去，结果因为一道河，只能互相眼巴巴地望着。

我从朋友处听来一则故事，话说三号桥尚未架起的时候，住在西阳村的他们，要去河南的马家寨拜年，必须得绕道一号桥，又从一号桥走上咸户路。

这样一个倒立的U形，与实际路程相差甚远。但比起横渡暗流涌动的湍急渭水，人们宁愿多走几步路。

桥让渭河成了咸阳的内流河。

一号桥、二号桥、三号桥和四号桥，或许以后还有五号桥、六号桥……总之，桥连接南北、沟通东西。

桥把西咸贯通了。于是，南岸血脉喷张，一瞬勃发。

妹妹之前在咸阳上的大学，最近一次来咸阳是在今年夏天，一下火车见到我，第一句话不是寒暄，竟是“火车站怎么一点儿没变!”我当然没见过七八年前咸阳的样子，亦不能理解她的讶异。

然而，河南世纪大道的变化我是有目共睹。

四年之前，初来乍到之时，在世纪大道晚上打车，简直就是碰运气。

四年之后，世纪大道车水马龙，一到早晚高峰期，堵车已是常态。

说短也不短说长也不长的四年，火车站依旧是火车站，可世纪大道却从此换了新颜。

河边的楼盘一座座拔地而起，渭河倒像流进了沟渠之间，变得其貌不扬。

渭河仿佛被咸阳人遗忘了。

而桥正在一路吃香。

似乎咸阳人对桥也充满了无限的期待。

在这一点上，同样恩泽于渭河，上游的宝鸡带给中游的咸阳太多的压力，这也让咸阳承载着太多的期许。

一座风雨廊桥，在宝鸡已成景观，而在咸阳，却始终犹抱琵琶半遮面。

不过臭媳妇迟早要见公婆。咸阳的风雨廊桥虽历经风雨，但终会圆满落成迎来彩虹。这是时间的问题。

多少年来，咸阳人以渭河为傲，以咸阳湖为荣。

漫步渭河之畔，看芦苇丛丛，沐浴艳阳……这是无数咸阳人关于周末的记忆。

桥在这时候，是景。与水相得益彰，又互为知己。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卞之琳《断章》

桥需要这个角色，这个咸阳人心里的这个角色。

实际上，我们都需要。

袁远

2016年11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