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按:年来婆娑书斋,久不为新世说之语,终日但埋首故纸堆中,怡然得其乐,以为虽南面王不易也。然斋外世事人心如斯,两耳岂无闻之?既闻之,又讵能中心无感?故不能无记,聊以略摅郁怀,兼答友人。
虎募犬之善猎有力者十数余,为之捕兔。集而约曰:“汝辈且为畋猎,日以五兔为率,倘弥月有不得者,当弃之,无复用,更有他犬。”众犬闻而颔之,唯一犬心下惑然,方欲问,虎径去,不得已,乃随众往猎田塍林间。
虎计之日满,又悉召众犬,命各以所得为献,众皆有得,唯彼犬一无所获,俛首愧馁,不敢言。
虎遥睹之,命前,哂曰:“尔与众逐猎弥月,曾无一兔之得,技何陋劣一至于斯?可束装速去,不尔留。”
其犬闻而哀泣,哽咽为之辩,且曰:“方自他山来,不习此山之地,未谙狡兔之性,胡可速得焉?且日日蚤出而暮返,旦暮业于是,殚竭若此,亦以无获为苦。请以异日,必有所献。”语次甚怆然。虎怒,不听,摒之去。
既出,一犬谏曰:“盍谄事之?或有转圜。”其犬闻之,默然,掉尾不顾,惶惶然归。归则闭户,暗暗计之熟。
他日,犬怀刃往谒虎,至则遽起,断其喉,扑杀之,事了,弃刃于地,喃喃自言曰:“山林苦虎久矣,吾今引刀,天下快之。”
其事发,山林震恐,物议沸腾。
匹犬之怒,流血五步,信然!
然弑一虎,他虎犹在,天下山林,似此者比比而皆然,责之有司,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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