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的第一天,大家谈论的话题不外乎春节收了多少压岁钱、谁谁谁买了电脑、谁谁谁减肥成功抑或体重增加了、谁谁谁换了新的发型等等。我们就像狗仔队,拥有敏锐的观察力和人的洞察力,并对我们发现的新现象评头论足一番。
这个学期的课程比较轻松,可供自己任意挥霍的闲暇时间比较充裕。因此,春风吹过,校园的情侣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出来。给我冲击力最大的是我的室友,寝室一共四个人,她们三个神不知鬼不觉的穿上玻璃鞋,一眨眼的功夫都找到了梦中的白马王子。
每到周末,她们仨都出去约会,我独守空闺。一个人的宿舍有些空旷,一个人的周末有点颓废,除了上网就是睡觉。周末的时间有时快过相机快门,有时慢于蜗牛的速度。每当上海的陈静发短信问我周末去哪里玩,我都会回答说,在宿舍乐翻天。陈静在上海华师大攻读心理学,她的职业理想的成为一名心理医生或者是心理咨询师。她对自己的职业生涯做了详细的规划,而我却像一直无头苍蝇到处乱飞。
苏威交了女朋友,他在网络上告诉我的。女孩是湖南人,在西昌遇见湖南老乡很不容易,既然遇见了,苏威当然不会错过。在展开一段时间的猛烈攻势后,苏威成功俘获女孩的芳心。欲知他们恋情如何,还需时间来验证。
叶紫在邻省江西省,她就读南昌科技大学政治系。我们经常在网络上见面,相互调侃。细算一下,我和叶紫同校同班同桌学习了十多年了,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我们之间似乎有一种无形的黏合剂,怎么分都分不开。高考之后,我们开玩笑着说,如果我们大学还在一个学校,我们就学古人来一个金兰结拜。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是,我们选了不同的大学。十多年的相处,我们之间已经有了一种默契,有时候对方不说,我们也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这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朋友。真正的朋友就是坐在一起即使不说话,也能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两人处在沉默无言的环境中,也不会感到无聊。
五一前夕,列车把叶紫从南昌带到衡阳。和她同来的还有一位高大威猛的帅哥,我不用想就知道想就知道此男和叶紫的关系不简单。她们这次来衡阳的目的是登录衡山的最高峰——祝融峰,顺便来看看我这个孤家寡人。
南岳祝融峰原计划叫上左宇一共四人去南岳的,打电话给他时,他告诉我他已经在回家的高速路上了。他的动作也忒快了吧,一声不响就溜回去了。我们三人搭公交车到汽车站,你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我在汽车站遇见了那个令我朝思暮想的人。没错,我在汽车站遇见了鬼木。和上次相遇一样,一切都是那样充满意外又顺理成章。
“丫头,好巧,我们又见面了。”他主动打开话匣子,当他注意到我们身边的人后,他问“你们这是打算去哪里吗?”
“是挺巧的,巧的火星都快要撞地球了。”我的语气中充满了理不清的情绪。
“西西,这位是?”叶紫看出了我和鬼木之间的不寻常,连忙发问。
“哦,这位是鬼木,我在网上认识的朋友。”我把“朋友”一词压得很轻,轻的几乎连我自己都听不出这个音节。
“鬼木?难道他姓鬼吗?”叶紫不解的问。
叶紫的问题使我突然想到我对鬼木的不了解,和他认识这么长时间,我竟然不知道他的真名,我仅仅知道他的网名——鬼木。心里突然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悲戚。
“你们好!鬼木只是我的网名,宋子扬才是我的真名。”鬼木连忙站出来解释。他的解释似乎在为我对他的不了解辩白。
时至今日,我才知道两次与我不期而遇的这个男人是叫宋子扬,而不是吸引我的网名——鬼木。
“原来你是宋子扬,很高兴认识你。我是西米十多年的闺蜜,我叫叶紫。”叶紫自我介绍的说。
“你们这是打算去哪里玩吗?”鬼木问。
“我们打算去爬山。”叶紫回答。
“是南岳衡山吧?”鬼木一脸兴趣的问。
“对,就是衡山。你有兴趣一同前行吗?”叶紫饶有兴趣的问。
“美女都已经开金口相邀了,我岂有不从之理。”
她们的一问一答俨然男女主角初次相逢的对白,我和叶紫的男朋友一时间被遗忘,充当了可有可无的看客。
湖面如镜鬼木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加入我们的队伍之中,开始了我们四人一次难忘而精彩的衡山之旅。驱车到衡山脚下已经是皓月当中了,住宿问题成了我们首要的问题。我和叶紫主张连夜登录衡山,鬼木和叶紫男友则主张先找个地方休息。理由是休息好了,才有精力和精神去登山。忘记介绍叶紫男友了,叶紫男友大名周康,是一个纯东北爷们。身高一米八五,和叶紫一米七三的高度绝配。在高中时代的卧谈会上,我们经常谈论叶紫身高问题,说她找男朋友的要求太高了,非一米八几的男孩才可与她匹配。身高因此成为叶子的一块心病。没想到今日叶紫找了一个东北辽宁男孩,这也算解决了叶紫的心病。
“夜晚爬山,我们大老爷们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可你们两个弱女子吃得消吗?”鬼木说的这个话,我怎么就听出一股女子不如儿郎的蔑视味道呢?
“谁说我们是弱女子,比体力我们是比不过你,但要是比毅力我们是绝不会输给你的。”我忿忿不平的回应鬼木的轻视。
叶紫敏锐的感觉到一股硝烟的味道正在周围蔓延,她连忙说:“我们坐车也累了,眼下还是先找个地方休息吧。再说,夜晚山间露重,很容易感冒的。我可不想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
听叶紫这么一说,我觉得很在理。于是四人达成共识,决定先找地方休息。
我们在山脚下开了两间房,我和叶紫一间,鬼木和周康一间。晚上,我和叶紫躺在床上闲聊。叶紫问我是不是喜欢鬼木,我说不知道。
“不管你喜不喜欢他,我以女人的第六感告诉你,他是喜欢你的。”叶紫肯定的告诉我。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他喜欢我呢?”我问她。
“直觉告诉我的。你难道没有发现他看你时的温柔眼神吗?”叶紫反问我。
“这个我没有注意。”
“那你明天好好观察一下他看我和看你时有什么不同吧。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叶紫说完就呼呼大睡。
我陷入了无尽的失眠折磨中,黑夜如此漫长,叶紫的呼噜声不断传入我的耳膜。鬼木,宋子扬;宋子扬,鬼木。我不断重复这两个名字,这个形象在我失眠的状态下立即变得鲜活起来。四周没有汽笛的喧嚣声,只有青蛙在远处的池塘和山涧不断演唱。我侧耳倾听,隔壁房间甚为寂静。我想,他们两个此时正在和周公约会吧。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不断浮现出我和鬼木相识的点点滴滴。在回忆里,我的情绪如潮水般,波澜起伏。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出现了鱼肚白。哦,天已经被我熬亮了。我起身去洗漱,看见镜中的自己有一双大大的熊猫眼。此时,叶紫也醒了。她看到我时吓了一跳,惊讶的问,“你昨晚失眠了?”
我点点头。
“因为他?”她指指隔壁。
我点头默认。
“看来你中毒不浅啊。”
“还好吧,你和周康是认真的吗?”我问。
“这个要看以后的发展,现在这个时代,一切都不能说得太绝对了。毕竟,计划是赶不上变化的。有时,我心由命不由我。”叶紫轻描淡写的解释说。
“哦,我懂了。”我似笑非笑的回应。
“你们起床了吗,我们吃点早餐准备出发啦。”是鬼木的声音。
“我们早就起床了。”叶紫一边回答一边将门打开。“我们去哪里吃早餐啊?”叶紫问。
“就去那个怎么样?”鬼木指着不远处的一家早餐店问。
“好,没问题。”我们异口同声回答。
吃饱喝足后,我们开始了极具挑战性的登山之旅。
山路异常陡峭和惊险,我们一步一步拾级而上,顿时觉得有点像红军长征。就算是红军长征,也没有走过这样艰难险阻的道路呀。一股自豪感和成就感油然而生。沿途的风景格外美丽,大美无言。早晨空气清新,植物的幽香气息沁人心脾,我闭上眼享受大自然的馈赠,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意外就发生了。不知道怎么的脚底踩着了一块石子,脚就扭伤了。
“你不要紧吧。”鬼木关切的问。
“没什么大碍。”我回答。其实我扭伤神经了,很痛。但我不想就这样放弃,只好隐痛坚持。
两个小时后,我们走到了半山亭。休息了半个小时,我们继续攀登。叶紫和周康走在前面,我和鬼木走在后面。我的脚开始剧烈的痛起来,每走一步都很吃力。我走的很慢很慢,鬼木也随着我的速度调整步伐。我们始终保持步调一致,并列前行。
这样走了四个小时,我们终于登上了祝融峰。站在顶峰俯瞰,一览众山小。叶紫和周康热情奔放的拍照留念,剪裁秀丽的自然风景。我因为脚痛,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静静地坐在台阶上,看着熙熙攘攘的游客来来往往,看着旭日渐渐从东方升起,热闹是他们的,喜悦是我的,疼痛也是我的。
旭日东升下山时,我痛的已经不能行走了。鬼木说要背我下山,我不肯让他背。
“西西,那我们下山了,你就留在山上看云卷云舒,说不定假以时日你就可以得道成仙了。”叶紫一脸坏笑的看着我。
“让我背你下山吧。”鬼木满眼温柔的看着我。
我当时的心情矛盾极了。让他背,就和他有了亲密接触,不让他背,我是无论如何也走不了的。在心里挣扎一番后,我只好同意让他背着我下山。
趴在他的背上,有一股莫名的温暖流遍全身。如果眼前这个男人能一直背着我走到天荒地老那该有多浪漫啊。我真的希望时间停留,就在此时,就在此刻,然后我就可以永远活在现在了。嘿,我在想什么?我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羞红了脸。
“丫头,你应该要多吃点饭,你在我背上我感觉轻飘飘的,没有任何重量啊。”鬼木气喘吁吁地和我说。
我明显感觉到鬼木有些走不动了,我便对他说:“放我下来吧,我想自己走一会儿。”他只好把我放下,我一瘸一瘸的向前走。叶紫和周康距离我们有一段距离,他们两人重色轻友完全忘记我的存在了。
“我扶你吧,走慢点。”鬼木温柔的眼神瞬间将我融化。我点点头同意了。
我们走到山脚下时,日薄西山了。
衡山之旅对我来说,刻骨铭心,永世难忘。难忘的不仅仅是痛,更多的是他带给我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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