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察到了孤独,难以分辨是个好歹事。但往往是思考过了,想象过了。你看那个人躺在那啥也没做,你问他话他也不说,但脸上表情又多半是凝重的,抽离的,那大概就是觉察到了孤独了。在他脑子里,千千百百的事已是滚了好几滚。
一开始,这种感觉会让人兴奋。越独特的体会,越憋不住,恨不能让人一起体会。但别人大多在风风火火忙乱着呢;也没躺着,也没在脑子里千千百百地滚,便是耐了性子听你讲,最后也得落个大眼瞪小眼。得有千百分之一的概率,恰好有人也刚滚了一滚,能互相倾吐个十之五六。
但对一般人来说,又不一样了。他好难得想一会,也抓心挠肺,这时候想起身边有这么一个总是一句话不说,闷头想的人。他就劈头盖脸说一通,你是天天想着的,哪怕当时你风风火火的,你太懂那感受了,一时也能共鸣个七七八八。于是人家就舒坦了。可你回头又想到怅然处,转身要找回去,人家早已又风风火火起来。
所以偶尔失意的人觉察不到那种孤独。只有那些个没日没夜闷头想的人,不只是周围的人不懂他,就是登时眼里的景,耳听的声,鼻子闻的味,没有一个是懂他的。
若是这时突然窜出一只蚊子来,叮了他一口,又消失得没影。全人类共通的痒和烦躁就把他心里那点儿惘然压住了。
这时,一切就都对上了。
人与人之间所能交谈的,不过“嗡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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