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世界，单一视角怎么行?

复杂世界，单一视角怎么行?

——《超越感觉：视角的错误》阅读笔记

文 | 龚荣庭

《超越感觉》的第9章，Erros of Perspective，主要讲了因视角问题而产生的各种错误。作者一上来就用哈哈镜来作比喻，并给了一句很扎心的话：

Erros of perspective are like seriously distorted lenses, except instead of being perched on our noses, they inhabit our minds.

视角错误就像带着严重变形的透镜，但不是架在我们的鼻子上，而是占据着我们的大脑。

作者一共梳理了7方面：

视角贫困 poverty of aspect

无根据假定 unwarranted assumptions

非此即彼 the either / or outlook

无意识顺从 mindless conformity

绝对主义 absolutisim

相对主义 relativism

对变化的迷信和偏执 bias for or against change

视角贫困

这是一个被创造出来的概念，可以理解为视角单一或视角局限。与其相似的还有一个术语，tunnel vision，即被管子局限的视角。与汉语中的“管中窥豹”，意思比较接近。

造成“视角贫困”的原因有很多，但最显著的有两个：

学科大量分化

知识爆炸

而且这两者还相互促进，即学科越分化，知识量就越大；知识存量越大，学科就不得不加快分化。而学科越多，学术研究就越专业。比如，

对于人类活动的研究，心理学家更关注个体，社会学家更关注个体之间的影响，人类学家更关注社会的自然和文化发展。

毫无疑问，这些专业化的研究会深化我们对某些方面的理解，但也妨碍了学者从其专业以外看问题的视角，即所谓的“视角贫困”。尤其对于复杂事件，单一视角就更容易暴露问题。比如，

对于某场战争的原因，社会学家更注意社会状况，经济学家更关注经济状况，心理学家更关注领导者的个人动机与要求。

看到这儿时，也许你会庆幸，幸好我不是专家。事实上，“视角贫困”不仅对专家有害，对所有人都有害。除非，你在对待问题、作出判断前，能够意识到自己的经验和专业的局限，用更宽广的视野来审视所有相关意见。否则，你也只是非常局限地思考问题。

无根据假定

作者首先界定了假定的含义，跟我们通常理解的并不一样：

Assupmtions are ideas that are merely taken for granted rather than produced by conscious thought.

这个界定看起来并不正面，但人人都有，甚至时时刻刻都有，并且对我们有益无害。比如，你早上起床冲去上课时，你会假定手表是正常的，汽车能够启动，教授会去上课。虽然可能出现意外，比如手表坏了，汽车打不着火，等等。但通常情况下，你并不会为此额外操心。

但如果假定是毫无依据的呢？也就是说，你有太多超出经验和环境的想当然。比如，一个烟鬼觉得抽烟并没有对自己的身体产生明显的伤害，因此就认为以后也不会有。这就是毫无根据的假定。

作者还列举了许多常见的无根据假定：

人的感觉总是可靠的。而事实是，信念和欲望会影响知觉，导致人们有选择地或不准确地听到和看到。

广泛传播的观念，一定是真的。谎言流传越广越容易被视为真相。

拥有理性即证明其经过逻辑推理。但这种理性很可能是从其他人那里不经批判借用的，因此他们自己可能仍然缺乏逻辑。

……

生活中，这种无根据假定时时处处都在。通常情况下，正是因为大家都有一些共同的假定，生活才能够低成本地运行。但无法避免的是，这些习以为常的假定，也常常被生活戳穿。

非此即彼

这个翻译可能不准确，原文是这样的，

The either / or outlook is the expectation that the only reasonable view of any issue is either total affirmation or total rejection.

简单地理解，就是对一种观点方案，要么完全肯定，要么完全拒绝。多数情况下大家都会觉得不合适，但实际上多数人都有这个倾向。甚至在严肃的学术讨论中，这种倾向也很常见。作者列举了几本严肃著作的标题，

The Robber Barrons——Pirates or Pioneers?

The New Deal——Revolution or Evolution?

The Medieval Mind——Faith or Reason?

What Is History——Fact or Fancy?

当然，标题这样写，未必就说明作者也持“非此即彼”的观点。相反，标题很可能是迎合读者，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标题党”。但这又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作者“洞察人性”，证明“非此即彼”的标题本质上是迎合读者“非此即彼”的思维。

这种思维的缺点是明显的。很多情况下，可供选择的两种观念或方案，都有可取之处，又都有需要修正的方面。因此，正确的姿势是，不陷于“非此即彼”的选择，从问题出发，考虑更多的选项。

无意识顺从

顺从，从字面上感觉有点LOW。但事实上，顺从是人类在漫长进化中不断内化的生存技能。与同伴迥异，与社群不合，通常会付出各种代价，有时甚至是生命的代价。所以，我们从小就习得顺从长辈、顺从习俗、顺从规则、顺从权威，甚至顺从整个现实世界。

顺从多了，以至于顺从就成了本能，就是作者说的“无意识顺从”，

Mindless conformity is unreasonable and, in many cases, unreasoning.

在政治或商业环境中，有人会利用人们的无意识顺从心理。就像一些广告词，经年累月地出现在你的视听中，让你慢慢觉得，它就是你生活中的一部分。

所以，对一些问题重新进行思考，防止陷入“无意识顺从”，就显得特别珍贵。就像作者所说，

Instead of succumbing, ask yourself what is reasonable and right and follow that path, regardless of whether that places you in the majority or the minority.

绝对主义

这个比较好理解，就是坚信规律，否认例外。在绝对主义者看来，任何事情的真相，都应该是清晰的、确定的、简单的。虽然，现实通常是模糊的、不确定的、复杂的。

相对主义

绝对主义的另一个极端，就是相对主义。他们坚信，因为例外的存在，就证明没有规律。他们的关键错误，是坚信真相是创造出来的，而不是发现出来的。

对变化的迷信和偏执

如果有人问你，你是坚信变化，还是拒绝变化。现代社会的大部分人，可能会选前者。因为我们无时无刻都在感受着变化，尤其是技术的发展、时尚的变幻。但更理智的回答是，

这要看变的是什么？试情况而论。有些变化会让事物更好，有些则可能更糟。

作者在文中举了一些有意思的案例，说明希望变化与拒绝变化之间的微妙关系，值得细细琢磨，在此就不剧透了。

总之，这是一个复杂的世界，不管从微观、中观，还是从宏观的角度去看，常常都有很多面相。尽管无法事事都调用宝贵的注意力，但至少在一些重要事情上，需要多一些视角去观察、去思考，从而增进我们对世界、对自己的理解，不至于浑浑噩噩地就活成一个偏狭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