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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一提的是,古代鳆鱼多产于山东沿海,南方渔民在很长时间里并不懂捕食鲍鱼,所以《南史》白纸黑字写着“江南无复鳆鱼”。以致唐代皮日休有“君卿唇舌非吾事,且向江南问鳆鱼”之句,这个远离大海的湖北人似是自嘲嘴笨,只会尬问江南鳆鱼的话题。不知如今的江南老人提到爆鱼都不会误为鲍鱼,是否因为早年江南并无此物?
反正这么一说,很多历史细节也就释然。曹丕送孙权以鲍鱼,那是送其所无,算是珍稀。苏东坡写下《鳆鱼行》是在登州,属今日烟台。还有曹植的鲍鱼来源古代徐州,其辖区最北曾至诸城、青岛一带。《后汉书》还记载东汉初年的张步曾向刘秀进献鲍鱼,那张步正是山东军阀。可以说,山东渔民为鲍鱼的青史留名做出了突出贡献,也想必吃够了进贡的苦。
好在时代变迁之下,鲍鱼已经走向平民。如今普通价格的生鲜鲍鱼,随手网购就能到家,百拾块也能端出像样的一盆。想想民国时期梁实秋那碗鲍鱼面,其鲍鱼都珍贵得让厨子切成了丝,哪象如今的鲍鱼面甚至常让鲍鱼主角囫囵出场,以示其真材实料?从家常爆鱼到鲍鱼家常,不得不承认,人们生活水平真的在提高。
其实人无贵贱之分,食材也应如是。就算寻常如爆鱼,如今仍然日夜出没在江南的大街小巷、面馆小摊,那是老派食客唇舌之间不能忽略的日常存在。
是啊,仔细想来人家爆鱼也是风光过的呢!设想有那么一条鱼,不管青草鲤鲢什么品种,只要经过盐渍的渗透酝酿、油炸的轰轰烈烈,都能吱呀作响变成棕黄油香的诱人模样,成功攀上鱼生的巅峰。如果说清蒸是对一条鱼最为清新雅致的贵族礼遇,那么油炸就是对一条鱼最为隆重热烈的世俗洗礼——虽然端上餐桌后的结局大抵相似,但我们从来都是相当认真地陪它们走过最后一程。
总之,爆鱼也好、鲍鱼也罢,面条也好、米饭也罢,虽然年代不同、丰俭有异,甚至外形和口味都参差不齐,但只要能妥妥贴贴安抚万家肠胃,那便是无上妙馔、亦见得天下太平。谁说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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