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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传习录》中答陆原静书(二)011

165《传习录》中答陆原静书(二)011

作者: 朱红东 | 来源:发表于2022-09-16 18:29 被阅读0次

    【原文】

            来书云:“聪明睿知,果质乎?仁义礼智,果性乎?喜怒哀乐,果情乎?私欲、客气,果一物乎?二物乎?

            古之英才,若子房、仲舒、叔度、孔明、文中、韩、范诸公,德业表著,皆良知中所发也,而不得谓之闻道者,果何在乎?

            苟曰此特生质之美耳,则生知安行者不愈于学知、困勉者乎?愚意窃云,谓诸公见道偏则可,谓全无闻则恐后儒崇尚记诵训诂之过也。然乎?否乎?”

            性一而已。仁义礼知,性之性也;聪明睿知,性之质也,喜怒哀乐,性之情也;私欲、客气,性之蔽也。

            质有清浊,故情有过、不及,而蔽有浅深也。私欲、客气,一病两痛,非二物也。

            张、黄、诸葛及韩、范诸公,皆天质之美,自多暗合道妙,虽未可尽谓之知学,尽谓之闻道,然亦自其有学违道不远者也。使其闻学知道,即伊、傅、周、召矣。

            若文中子则又不可谓之不知学者,其书虽多出于其徒,亦多有未是处,然其大略则亦居然可见。但相去辽远,无有的然凭证,不可悬断其所至矣。

            夫良知即是道。良知之在人心,不但圣贤,虽常人亦无不如此。若无有物欲牵蔽,但循着良知发用流行将去,即无不是道。

            但在常人多为物欲牵蔽,不能循得良知。如数公者,天质既自清明,自少物欲为之牵蔽,则其良知之发用流行处,自然是多,自然违道不远。

            学者,学循此良知而已。谓之知学,只是知得专在学循良知。数公虽未知专在良知上用功,而或泛滥于多歧,疑迷于影响,是以或离或合而未纯。若知得时,便是圣人矣。

            后儒尝以数子者尚皆是气质用事,未免于行不著、习不察,此亦未为过论。但后儒之所谓著、察者,亦是狃于闻见之狭,蔽于沿习之非,而依拟仿象于影响形迹之间,尚非圣门之所谓著、察者也。则亦安得以己之昏昏,而求人之昭昭也乎?所谓生知安行,“知行”二字亦是就用功上说。若是知行本体,即是良知良能,虽在困勉之人,亦皆可谓之生知安行矣。“知行”二字更宜精察。

    【译文】

            你来信问:聪明睿智,真的是人的禀赋吗?仁义礼智,真的是人的天性吗?喜怒哀乐,真的是人的性情吗?内心的私欲和外来的邪气,是一个东西还是两个东西?

            古代的豪杰,像张良、董仲舒、黄宪、诸葛亮、王通、韩琦、范仲淹等,道德、功业卓著,这都是从他们的良知中生发出来,但又不能说他们是得闻大道的人,这是为什么呢?

            如果说他们天资卓著,那生知安行的人还不如学知利行、困知勉行的人了吗?我觉得,如果说这几位先贤对道的体认还有偏差的话,还算可以,但是,要说他们对道完全没认识,恐怕就是后儒崇尚记诵训诂以形成的偏见了。对不对?

            人性就是一个。仁义礼智,是人性的本质;聪明睿智,是人性的禀赋;喜怒哀乐,是人性的情绪;内心的私欲和外来的邪气,是人性的蒙蔽。本质有清浊之分,所以性情有过与不及的差异,蔽障也有浅深。至于私欲和邪气,是一种病引发的两痛,不是两种事物。

            张良、黄宪、诸葛亮、韩琦、范仲淹等人,都是天资美好,自然多与大道之妙暗合,虽然不能说他们完全明白圣学,通晓大道,也离得不远。如果他们再进一步,就是伊尹、傅说、周公、召公那样的圣贤了。

            要说文中子王通,不能说他不明白圣学。他的书,有人说是他徒弟写的,有的地方也不全对,但他的学问大体是看得明白的。由于时间久远,又没有确然证据,所以我们不能武断地说他的学问离大道还有多远。

            良知就是大道,良知自在人心,不但圣贤,常人亦是如此。如果没有物欲障蔽,这良知扩展开去,就无处不是道。但是,常人多为物欲所蔽,不能遵循良知行事。像这几位先贤,天资清明,又较少为物欲所牵引障蔽,他们的良知生发、运用、扩展、流行的地方,自然就多,自然就离道不远。

            所谓学,就是学习致良知,循着良知行事。所谓知学,也是懂得应该专注学习如何循着良知。几位先贤,虽然还不懂得专注在良知上用功,或者兴趣广泛,受到别的东西影响,良知和大道,有时相符,有时有差距,还不够精纯。如果精纯了,那他们都是圣人了。

            后世儒者评价说他们只是凭天资成就,未免是不知其然,更不知其所以然。这个评价或许也不算过分。但是,这些说别人“行不著,习不察”的人,自己是不是著和察呢?他们的所谓著和察,也不过是拘泥于狭隘的见闻,障蔽于错误的陋习,模仿圣人的影响行迹罢了,并不是圣学真正的著和察。自己都没搞明白,还能说别人吗?

            所谓生知安行,知行二字,是就用功而言;知行的本体,就是良知良能。这样,就算是困知勉行的人,在困勉之中,找到良知良能,循着良知良能,那也是生知安行了。对“知行”二字,更应仔细地去体察。

    【浅谈】

    1、先说几位圣贤,张良,字子房,汉初三杰之一,高祖的重要谋士。董仲舒,汉武帝的国师,“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倡导者。黄宪,字叔度,东汉大儒,有颜回之称的大学者。

    2、诸葛孔明,不用介绍,文中子王通,《传习录》上卷先生和弟子们讨论过,隋大儒,时称“王孔子”,仿孔子,仿制六经,著“续六经”和《中说》。韩琦、范仲淹,北宋仁宗年间出将入相的两大柱石之臣,世称韩范。

    3、生之安行、学知利行,困知勉行,如此分法,从本章看,先生说这也只是方便说。及其成,一也!真正的修身,踏实努力,既使如我,困知勉行者,也都可以说是生知安行者,先生的话对我的鼓励真的是太大了。

    4、这五六年来,接触了太多的大师,包括其弟子,被他们今天的人格魅力所折服。但更让我有信心的是,人人都有缺点、毛病,只要愿意改,持之以恒,一定能改掉的。如《了凡四训》的袁黄大师,真的是我们太好的棒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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