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某人带小孩到院里玩,刚出去,就发回一张小孩汗流满面的照片。
过会儿,爷儿俩回来了。小孩跟蒸过桑拿似的,头发汗湿。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恨其不争,手头的断舍离清理工作才做了五分之一。
“都一个半小时了好嘛,外面热死了。”孩儿爹嚷道。
这就是认知偏差。你是奔着他们在你眼前消失一天去的,一个半小时也太毛毛雨了,你的丈夫却觉得一个半小时已经够意思了,这大热天的。
“晚上给儿子理理发,他的头发太长了!”丈夫又嚷道。
“没有啊,他只是头发多而已。”
“头发长了不精神。”
“头发长点才可爱,太短了跟愣头青似的。”我坚持。
又一个认知偏差。
当爹的喜欢儿子精神点,喜欢儿子留板寸。当娘的喜欢儿子可爱点,小孩头发浓密,自来卷,还是略长为好。
“理理吧,长了热,容易出汗。”他爹不改初衷。
这理由我倒是可以考虑。
别人说什么没用,顶多做个参考,执掌理发器的是老母亲。
中年老母,哪个不是一身武艺、无所不能?!给孩子理发这种小活儿,自然不在话下。女孩发型男孩发型,他们的妈全搞得来。而且是自学成材。
请叫我野生托尼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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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这张图的关注点是小孩的新发型。
我的托尼生涯,始于女儿出生后。
小小孩时,闺女一见剪刀往她头上比划,就紧张得不得了。
话都不会说呢,你给她讲道理她就会乖乖让你剪?
别做梦了。
我就趁她午睡的时候,在她头下铺上一张垫子,其实就是把隔尿垫翻过来用,然后把要用的工具比如小剪子、梳子、擦碎发的软布都放在手边,就开剪了。
一开始,先试探几下,孩儿没反应,说明在深睡阶段,可以工作了。
特别有意思的是,两届孩子,没有一个中间突然醒过来。理完一边,把头转到另一边,并不会弄醒他们,小孩似乎睡得比平时都要沉。剪或理脑袋正后方的头发,只能把他们的头抬起来,他们也不会醒。真是给足了面子。尤其是给儿子理发,电动理发器还嗡嗡地,难不成对他来说只是一种白噪音而已?
女儿不到两岁,就能高高兴兴地让我给她剪头发了。
不过能剪出来什么发型并不可控。
早期作品稚嫩,瑕疵明显,年轻的母亲不禁羞涩,不时瞅机会修改一下。就像写作业的一年级新生,不断写写擦擦。
后来手艺也没多大精进,心态倒是长进一大块。
自己进理发店前从来想的是买家秀,出得店来从来都是卖家秀,而且从来预测不到会是什么鬼样子,看看,去理发店不也一样?!顿时释然。
最起码,还没收到小顾客们的差评。
他们才不关心这件事呢。
只有老母亲盯着自己的作品,孜孜好学,谦卑反省,寻思着哪块还有更大的进步空间。
学龄前的姑娘才不要扎小辫呢,她不要脑袋上有一丁点的束缚感。生个女儿就能满足你给她扎各种好看小辫的美好梦想?梦嘛,怎好当真。
我倒是从没想过当托尼老师,还不全靠不留长发的姑娘成全。
上了小学,姑娘开始扎马尾辫,直到现在。马尾辫很长时间不需要修剪,野生托尼老师处于半歇业状态。
上了初中,有天,好朋友问她:你对你的头发做了什么?!那么齐!!!是你妈……?!
俩人会心地一笑。
“以后叫你小刷子吧。”好朋友揶揄她。
“小刷子还挺可爱的。”姑娘云淡风轻地笑着跟我说,一副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大度。
当妈的心领神会,深藏功与名。
第一届小孩的头发,从此移交给了正宗托尼老师。
野生托尼老师还不能退出江湖。
算了算,儿子到青春期,还有几年时间呢。
这个小孩,三岁才克服了对理发器的恐惧,但每次给的理发时长近乎苛刻,还一会儿怕痒缩脖,一会儿叫唤碎头发扎得慌,野生托尼老师面对的可是最难搞的客人。
我一朋友很有天赋,手艺杠杠的。除了两个孩子,连教授老公的头发,都由她操刀,一手打理。
一个理发器,理了儿子理老子,物尽其用。关键是,省银子啊。
再看看自家老公,刚试探,他就叫唤:你给我理发,我还出得了门吗?!
你不给我机会,怎么知道我行不行啊,简直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嘛。
哥们儿在外面办卡,绝不让老婆染指他的头发。就这样,哥们儿刚才还叫屈:男人18天就要理一次发,我都25天没理了。
你怎么不算算,18天理一次,你这辈子比人家教授多花多少银子!
不过,真要我再拓展一个门类,给家里的成年男性理发,得,还是饶了我吧。
我还盼着功成身退的日子呢。
来日可期。倒是我那位手艺高超的朋友,怕是没有退休的那一天喽。
酸葡萄心理真受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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