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始:北京六天。我对北京怀有极为复杂的感情。上一次去是2008年,初中的我代表学校去看了一场奥运会,并没有走走看看。此次颇有些说走就走的意思,与朋友约着同行一波三折,最后还是一个人去了。感谢北京的小伙伴,都尽力陪我一段时间。零零散散记录了六天的行程。
不知道下次再去什么时候,但这一段已经足够。
【Day 1】出发 - 颐和园 - 五道口
走的时候很冷,穿了厚重的外套。高铁列车行驶在原野上的感觉,一路上树郁郁葱葱。前夜只睡了几个小时,有些倦意。没阳光,我很快就睡着了,醒过来时阳光已经洒在身上。很快便到北京了。微信上鑫儿和我说北京天气很好,觉得安心。
出站口买了一卡通,坐地铁四号线直接到北大东门。走出地铁站时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楚,走了大概十几分钟找到酒店。住下,房间确实小,感觉还算可以。特意挑了离清华不到十分钟的酒店,总习惯学生多的地方。
放下行李便去了颐和园。在蓝旗营公交站皱着眉头看公交站名的时候,旁边一个姐姐主动问道我去哪里,并好心给了建议。我大帝都人民是多么好客。没有导游,在颐和园买了一份地图,横冲直撞走一步看一步,风景倒也好。爬长寿山时几次都有迷路的感觉。天气好的不可思议,没有雾霾,没有沙尘,空气清新。极目远眺能看到远处的山。

在长廊的一端做了游船到十七孔桥,然后又走回了长廊,心想这船坐得无意义。从北如意门出去,一路上又有新的风景。安慰自己道若是当时没坐船,早就在新建宫口出门去了才不会看到这些。走在长廊分辨哪幅画是哪个名著里的,每每想到就开心不已。颐和园不愧为皇家园林,风景很好,一步一景,尤其喜欢十七孔桥,虽然并没登上,远望就觉得很美了。

晚上在五道口吃了没名儿生煎,来北京吃上海小吃,也觉得神奇。买了枣糕,是刚出炉的还热乎,浓郁的枣的香气。鑫儿陪我住了一夜。半年没见发生了太多事情。聊到很晚沉沉睡去。
【Day 2】北大 - 清华 - 南锣鼓巷 - 鼓楼大街 - 前门 - 天安门广场
早饭由旅馆提供:一个肉包子、鸡蛋、小米粥、一碟榨菜,清爽可口,包子也好吃。还有枣糕。尤其是吃了太久的新加坡的微甜的包子,回国第一次吃北方包子,深深觉得感动。
先送走了鑫儿,同她一起走到五道口地铁站。本从来五道口附近的清华东门能进去,程同学也是这么建议的,然而看到门口的游客请走西门我还是转头就往西走。直接去了北大,心中神往已久。种种原因走了很多冤枉路。北大很美,传统气息浓郁。先去了人稍微少点的南面,建筑现代,绿化不错,颇有夏天的气息。一路向北看到有老人在打太极拳,驻足许久,也没看出来是哪一套。
没有地图,没有问路,本着走哪算哪的心态,晃晃悠悠的走着。看见了未名湖和传说中的博雅塔。这天是个周日,随处可见三口之家玩耍,孩子在草地上捕蝴蝶,爸妈坐在长椅上。忽然想也许二十年后自己能过上这样的日子,也很不错呢。未名湖已然是景区一样的存在,游客络绎不绝,不像大学反倒是个收门票的地方。路径北大国际数学研究中心 膜拜了一下。想初中时的我也曾想读纯数学。误打误撞走进了家属区,死路一条。从北大附院这边走出去。

清华排队很久,沿着南北路排了有几百米。西门是明信片上那个牌楼。院子太大却没什么好看的,可能是因为白天为了从哪个门进去清华多走了很多路,加之大热天排队心里本来就烦躁,一腔气都撒给了清华。又在园子里等程同学,步行很久去某个食堂,心里烦躁。深深感到在国内读大学一辆自行车是多么的重要。一路上看到同龄学霸骑着自行车悠然而去我只能愤恨地向前走。
食堂内有空调,还是热。程学霸并没变样子,留着一点胡子。因为下午要开学代会,他穿了正装来。午饭他请我吃快餐 汉堡薯条可乐。聊了些有的没的。中间有次他摘掉眼睛休息 看着他我忽然觉得好像很久不曾见他这般样子。回忆一下子扯到初中时期光线昏暗的下午冬日氤氲的水汽。然而他并不能感受到我跳脱回去的记忆,继续和我聊了些考研的事情,还有在国外用的一些社交软件。
两点半他去开会 我接着步行出清华。五月底的北京,天气晴朗燥热我走得心烦意乱,迟迟走不到门。路上拦住一个小哥问他贵校西北门在哪,他一脸茫然看着我指指不远处说那就是。继续走几步我才明白他的茫然,原来不到二十米处就是硕大的牌子写着西北门。

向圆明园走着。本计划着去圆明园,谁料见到田雨他却为我改了行程。辗转地铁到了南锣鼓巷。窄窄并不长的巷子,都是平房,没有高楼大厦甚至没有二层楼的小院。满满都是吃的。熙熙攘攘。
一眼就看到了海小姐的玫瑰饼,点了一个经典玫瑰饼。觉得不如凉的玫瑰饼好吃,比如网购的嘉华。后来又买了饮料,蔓越梅玫瑰水和泡芙。 进去了《大宅门》原型的宅子,去年刚读过《大宅门》所以满心欢喜。然而里面已经装修成了卖京城土产的商店,无趣的很。
逛完了南锣鼓巷打车去了鼓楼大街。楼高了起来,于是觉得逼仄,卖的都是北京老字号,瑞蚨祥同仁堂。只觉得新奇。然后一路向北,沿途后海很美。路过了几处故居老宅子计划着过几天再来。一路上有打球健身下象棋的老北京们,觉得日子也是闲适。

坐地铁去了前门,逛了前门步行街和大栅栏。东西千篇一律,吃的无非就是东来顺全聚德稻香村,烤鸭炸酱面烤串点心。很北京的食物,喜欢但是并没胃口,亦不想多做停留。难怪田雨说老北京人都不来这里,也就是忽悠下外地游客。
在前门的全聚德,也就是全聚德第一家店吃饭,他执意请客。因为我节食的缘故,加上一路上小吃吃了不少,所以我们点了半套烤鸭和一份豆腐。我平日里是不吃豆腐的,觉得那味道不好 今天这豆腐却做得很合心意。烤鸭好吃,尤其喜欢那个小饼 薄的仿佛透明。不得不说全聚德的服务很好。

吃完晚饭后考虑去天安门或王府井。心想着王府井那个奢华,估计自己也不能享受逛街乐趣,于是两人去参观了人民大会堂和天安门广场。游客很多。走过兵哥哥们时我都不自觉的挺胸抬头。看到很多人围着国旗,才知道快要降旗了。查看了时间,发现还有半个小时。太阳渐渐落下,并没有夸张的万丈余晖,只是映出远处几栋楼的影子。下午7:34 仪仗队从天安门城楼走出 跨过长安街,列队,尖刀,国旗缓缓降下。

国旗一降下,彷佛天一下子暗了。华灯初上的长安街。天安门城楼,国家博物馆,人民大会堂,毛主席纪念堂都亮了灯。在人流中我们坐上了地铁,人总是很多。我在北大东门下车 他晚我一站在圆明园下。
是夜,洗澡休息,到了夜半。
【Day 3】天安门-北海公园-圆明园-北京体育大学
早上起的并不早,吃了酒店的早饭,蒸饺大米粥鸡蛋榨菜,觉得还是挺好吃的。九点半左右才出门到达了前门。发现天安门还是戒严,不知道何时才能允许参观。整个天安门广场都封锁了 毛主席纪念堂,人民英雄纪念碑也只能远远的看。
一路向北过安检,到了天安门。存了包就上去了。想象中的恢弘,但是内部已经不再是当年皇帝时期的样子,充满了红色气息。硕大的国徽。城楼上可以看到天安门广场的全景,偌大的广场上空无一人。可惜的是这天空气并不怎么好 灰蒙蒙的并不能看很清楚。走到了当年毛爷爷说中华人民共和国今天成立了的地方 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感动 或许是周围人太多的了缘故还有一抬眼就看到的一排安保人员。从天安门城楼下楼走向午门,沿途有国旗护卫队在训练。身姿挺拔 身高齐整。动作划一 能听到尖刀上下的声音。

是个周一,故宫不开放。途径中山公园,算了算时间只好放弃,于是沿着护城河一路向北。天气很热,独自一人走在街道上,路边是绿树灰墙故意做出了陈旧的样子。古典设计却都是新砖。走了不知有多久,一直走到了北海公园,看着那个丁字路口我却懵了,明明对面显示绿灯可面前的车丝毫没有停的样子。一个协警在旁边 年纪也就二十多岁,我却脱口而出:警察叔叔,这马路怎么过。警察叔叔便一脸崩溃地告诉我,看着没车就行。
北海公园是个自带bgm的地方,从检票进去我脑子就在单曲循环着让我们荡起双桨:做完了一天的功课,让我们尽情欢乐~居然还唱出了声。带了两瓶水,很快就喝光了一瓶。在一处庙宇处休息,吹吹风,趁机发了一张insta。沿着湖边走着,从各个角度都能看到白塔。似乎有跑步的活动在举行,三三两两能看到穿着非常专业的朋友慢跑经过。公园里有个邮政纪念馆饱了眼福,有许多有价值的邮票,包括大小龙邮票。在北门那一潭锦鲤处出了门,结束了这个公园之旅。

出门之后向东走就是一家护国寺小吃,没想到那条街就叫做地安门外。之前听信的《北京一夜》,总以为地安门外是个区域,就是 地安门 外面。小吃店人不少,店面却比想象中小很多。点餐员帮我点了小吃拼盘。我说我要一份豆汁儿,她抬起眼问我喝过吗,我说没 想试试。于是店员报以神秘的微笑。很快我就明白了这神秘微笑的含义:豆汁儿光闻一下就受不了了。和两个老北京大妈拼桌,大妈说你尝尝。于是在四只眼睛的注视下喝了一口,强忍着吐出来的冲动,笑着说还行。大妈接着说这东西好,去火,多喝点。我便一口气又喝了半碗。想起和鹏开学长的约定,于是掏出手机录像给他看。后来自己回去看那段干掉剩下半碗的视频自己明摆是痛不欲生,还笑脸盈盈的。小吃拼盘里喜欢吃豌豆黄,清爽,很多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吃过豌豆黄,这次吃了更加确信,却记不起在哪里。其他小吃如艾窝窝芝麻糕之类的太黏了,欣赏不能。

饭后整个人都沉浸在豆汁儿的美妙中不能自拔,晕晕乎乎来到圆明园南门。田雨陪同我一起逛。本以为圆明园无非就是那大水法遗址,残破的华丽建筑也就那么点事。谁知我们从南门进去,一路逛到了西区。荒无人烟,目所能及除了土就是树,听田雨说这边建筑多为木质,一把火便烧得精光,现在也只能看到石头的地基。冤枉路到底走了多少,走的到底冤枉不冤枉已经不想再说了,下午三四点的太阳一样毒热,在并没有大树遮荫的路上一走就是半个多小时。去参观了大水法觉得心痛不已,那么好的东西,那么精致华美的建筑、雕塑,说砸就砸了,似乎也怨不得田同学到现在还有强烈的反帝国主义情怀。想去看黑天鹅,无果,只见到一对鸳鸯。在全景馆里才感觉到这是个多么宏大的园子,而游客所能花时间欣赏的无非是剩下的一丢丢。西区那一片又一片的山和林子、杂草、石头、那个湖和小桥,几百年都在这里。沉重不已。是该花多些时间感触的地方。

出了圆明园,田雨带我去了北京体育大学,他的学校。不大的校园,是我国体育院校的翘楚。他找了国家队的朋友,于是有幸参观了国家体操队、马术队和田径队等训练的场地,各种高大上是从未见过的景象。路上偶遇他的室友,和我同岁的网球运动员,山东省队的。高高帅帅,带着护指护腕背着球拍。可能我的朋友里大多都是戴眼镜,一下子看到一个不戴眼镜清爽阳光的男生觉得新鲜。北体是非常健康的学校,不同于我所见到的清华北大,学生都过于学生气,甚至羸弱。我去北大清华那天是个周日却没见很多人在运动,也许是错过了体育馆的缘故。在北体是周一,足球场篮球场网球场和健身房里全是人。毕竟是 体育 大学。

田雨把我送到公交车站,告别。回到旅馆 豆汁儿阴魂不散,什么也吃不下。下楼在超市里买了酸奶和烤肠就当晚餐了。
【Day 4】故宫-景山公园-国家博物馆-五道口
早饭仍是吃的酒店提供的。一早就出门,去过天安门太多次了,于是下地铁便安检,直奔故宫。买票人不多,租了讲解器,耳边是王刚好听的声音。故宫的人很多,几乎没有成功挤到大殿跟前一探究竟,便远远地看。
这天阴天,阴云密布,走在紫禁城里,看到远处房檐背景阴郁的天空,颇有风云变幻之感。走在破损、坑坑洼洼却广阔的广场上的确是有厚重的历史感。同时自豪了一下,比起前几周前去的韩国景福宫,故宫不知道要华丽宏大几倍。参观了珍宝馆和钟表馆,感慨哪个时代都有精品。东西六宫只要是能进的我都进了却没有想象中的大,有些院子修正成了展示馆 青铜器之类的。看古装剧总感觉妃子们住的地方也蛮大的,挺大一个院子,进去才发现其实也就那样。她们一生都在这样的四角天空下吧,便觉得幸运。记得小时候做数学题计算题,如果一天住故宫的一间房子也要住上个二十几年才能住完。
在珍宝馆所在的院子里看见了一只猫咪,并不怕我,懒洋洋的趴在树下。前几日看故宫的纪录片,说这也许就是宫廷御猫的后代。我饶有兴致给它拍了许多照片,透过镜头能看到它抬起慵懒的眼皮一脸平和地望着我。可爱的很。

当我踮着脚尖趴着很近在看屏风上写的一首诗时,旁边一个工作人员过来与我交谈。那首诗像是直接用毛笔写上的,非常不起眼,字极漂亮。他说以前的人啊,写诗写文章都是信手拈来。现在小学生也就学那几首课标内的诗,是万万体会不到这种优美的。我向他打听天安门戒严的事情,他回答说也不知道,他小时候都是在广场上玩,不像现在连他这个老北京走过都要安检。像杨玏一样,他说一口好听的老北京人才会有的口音。

告别他我继续走着。这个城太大,为了走过每一角落,在向北向南中反复 走了许多S型。印象深刻的是军机处历史上这么霸气权高位重的机构,居然只是一排小小的房子。甚至不是一个殿。里面已经被改造成了文化中心 从墙上的说明可以读懂这个机构的前世今生,却不再有几百年前皇帝大臣在商议军务、政务大事的肃穆。
御花园是个好地方,此时夏天,郁郁葱葱假山楼阁的。可惜人太多穿着现在的服饰,一下子没了曾经。不如自己行走的那些没有人的小道,刹那间也觉得自己古典一把。经过御花园从北面的神武门出来,回身看那大大的“故宫博物馆”的牌子,莫名其妙我居然想哭。
那时已经下午一点多 我在紫禁城逛了有四个多小时。仿佛做了一场梦。来之前看了《步步惊心》的电影,小说是三四年前读的很多情节都已模糊,仍看了个泪流满面。这在故宫里的每分每, 我都觉得感动。这倒和看过的古装剧亦或穿越小说无关,我也并没有因为小说爱上那个皇帝。所以我感到莫名其妙。这所有的感情这一刹那间汹涌的情绪,和这一蹙眉间的风云变化 ,四个小时,亦或北京的这几天,都让我感动。我想不出另一个词来形容回望故宫时的感觉,五味杂陈,分不清哪是哪。就好像上辈子自己是这里一个小宫女或者一只小猫,耗了自己一生。

收拾情绪,在没有地图的情况下,随着自己的感觉走。目的地是景山公园,其实不远,只是因为陌生觉得那里都可能是景山。在路标处看到崇祯皇帝自杀处的方向,想了想还是没去。明朝皇帝里我最欣赏却最心疼的就是崇祯皇帝,他死前还惦念着自己最疼的女儿,而他惦念的方式则是砍死她。他自杀的地方又何必去看呢,更多的心疼罢了。
景山山顶能看到故宫全貌,我上去就面向北了,心里还纳闷就这么一个城楼怎么可能是故宫。找了个椅子坐下 从包里拿出点心吃。帮一家母女拍了照片转到南侧,看到了故宫。这天因为阴天,并不能看到很远。更是因为是阴天、乌云,使得我觉得是参观故宫和全景的最佳天气。从景山北侧下去。景山公园更多是个公园 绿树成荫风景很好。还有一片牡丹园。

按照计划再一路向北就是什刹海,想去恭王府看看。问协警,他笑着说我转向了,我手指的“北方”其实是西面。在他的指引下去坐公交车谁知又错了方向跑去了鼓楼,经历了一段公交车也不来打车也打不上的痛苦,盼来了刚才坐的5路公交车。放弃了去恭王府的计划决定直奔国家博物馆。在公交上几次给上年纪的大爷大妈让座,反而被他们劝说:孩子没事,我就几站而已。十分心暖。
原本要在天安门下车的,戒严的缘故,车一直开到了前门。忽然想到那个段子:前门到了请您从后门下车。而北京的公交车都是中门上车,前后门下车。觉得神奇。拿身份证刷出了国博门票。然后又是安检,在北京无穷无尽的安检。直奔古代展馆。在古代展馆里看到了历史书里才有的国宝,四羊方尊、三星堆的面具。看得太细才刚到唐宋时期,博物馆就开始清馆了。无奈之下出门,暗想走之前一定要再来一次。
坐地铁。北京的地铁错综复杂,好在和坡上没什么区别,看指示牌就是了。去了五道口,大嘴在地铁站门口等我。开始我并没注意到他,刷卡出去的一瞬间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虞小白。一抬头就是他从初中时期就没变的笑脸。他带我三拐两拐去吃韩餐,他女朋友已经在那里了。妹子和我之前素不相识,好在有很多共同朋友,聊天没有困难。聊得开心,回想起了很多中学时候的事情。听说我次日要去长城大嘴嘱咐我要告诉他怎么去,他一直计划和妹子去的,未果。饭后他们两个陪我走回旅馆。
回到旅馆洗漱准备休息,抱着iPad看了一集美剧。定了凌晨三点的闹钟。
【Day 5】天安门升旗 - 长城 - 国家博物馆
三点钟起来,洗漱完毕大概三点十分,基友的电话到了。我大概半年没见她了,在这期间她把齐腰长发剃成了光头。我拉着她上楼来,一肚子话也不知从何说起,只好让她喝水,我收拾一下东西。昨天出了国博我问一个兵哥哥戒严的事情,他说当天下午六点左右就解除。心里觉得庆幸。于是打车前往天安门。
凌晨四点的天安门灯火通明,早来的游客已经把旗杆围了个水泄不通,我和基友只得远远地站着。有很多军人在,一个个站得挺拔。这天是六月一号。每月的第一天有军乐团演奏国歌。感觉激动,就来三四天还赶上了。我们站的位置偏远并不能看到仪仗队。国旗缓缓升起。我无法描述那一刻的激动之情,从11年出国,已经是整整五年。五年不曾参加升旗仪式看国旗升起、唱国歌。五年来不知道多少次看坡的升旗仪式,深知自己都能哼哼几句坡的国歌,背过了誓愿。国歌重复了三遍,国旗升到顶端。我眼含热泪唱了三遍国歌。
人群散去。我们跑去人民英雄纪念碑和毛主席纪念堂拍照。毛主席纪念堂旁已经有长长的队等待开门,那时才五点多一点。坐地铁到了西直门,北京北站坐上了开往八达岭的火车票。一上车基友靠着我的肩膀就睡着了,她已经一天一宿不曾合眼。因为座位的缘故,火车行驶的方向始终是我的后面,感觉奇异。再次路过了五道口、清华园站,走的是京张铁路,经过了语文课本里写过的人字形铁轨。火车行驶在崇山峻岭之间,能看到山上的长城远景。一个小时后到了八达岭,坐上摆渡车。
十几个城垛口我们都走了,真真儿用脚步丈量远方。台阶有时很高,几乎要到我的膝盖处,坡也陡。好在穿了非常防滑的运动鞋。这一点在下山时更加重要,好些时候那坡陡的我都害怕。在长城除了脚底下的砖,每一块砖上都刻了至少一个人名,不知道他们怎么做到的。风景很好 层峦叠嶂,长城蜿蜒在山脊上。每走一步,都沉浸在对古人的感慨中。太厉害了,太厉害了。一块块条石,想不到是怎么搬运上来,又是怎么堆成这么宏大的建筑。不愧是奇迹。

基友脚伤厉害,同她一瘸一拐走到地铁站,她回旅馆去,我去国博。时间还早,从昨天停止的地方开始。继续沉浸在对古人的敬佩中。几百年前就能做出如此精致的艺术品。国宝目不暇接。最喜欢宋代的瓷器。我本是个门外汉,不懂行,可就喜欢那些漂亮的瓷器。到了明清时期看到大幅的康熙乾隆画像。他们坐在龙椅上,就是昨天我所参观的地方。一下子被拉回了那座城。走出古代馆,面前的墙上是毛主席手迹《沁园春·雪》,洋洋洒洒一大幅字。参观了大厅里达利的雕塑。
现代美术馆,陈列了许多也是语文课本上才能看到的画。《开国大典》,《飞夺泸定桥》。看到战争与斗争、流血和牺牲,忍不住便流了泪。挂着一脸泪痕,去参观了复兴之路。其实那时我已经疲惫不堪。在北京四五天每天都在走路,这一天从凌晨三点开始没有正经吃过饭,累的不行。但还是拖着自己爬楼梯,走完了复兴之路。在孙中山光复会宣言前,再也忍不住痛哭,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砸在地板上。在这一刻我才意识到之前我所有的愤青、所有的吐槽,都是自己所没发现的表面。心里我还是那个根正苗红的少年,痛心着过去一百年内所有献出的生命,流过的血泪、屈辱和家破人亡。我庆幸于自己不曾扭曲的三观没有被腐蚀的爱国心 和一腔热血。

怀着极为复杂的心态离开了国博,大概四点多钟,我拍了一张天安门城楼。坐上地铁时我暗想也许这是几年之内最后一次见到天安门了,也是最后一次坐这条地铁线路。去市区内把地铁一卡通退掉,去超市买了牛奶、面包和水果干,在稻香村挑了几样点心。晚上朋友来玩,订了韩餐,一起打斗地主。
简单收拾了下东西,感到自己发烧了,喉咙痛得厉害。喝了水洗漱休息。虽然累,夜里睡得不沉,醒来几次摸自己的额头滚烫。心想第二天就要回家了。再说吧。
【Day 6】回家
早上起得早,下楼取了早饭。喉咙痛得说不出话来,喝了粥,其他的都给基友了。吃了几口点心 很喜欢稻香村。十一点钟下楼去隔壁的稻香村买点心,拿着自己做出来的清单。最喜欢吃绿豆糕,甜而不腻,有好闻的清香。
和基友分手。这分别因为长久,于是有了更深的眷恋。两个月她便飞去了美国,我也回到新加坡,从此开始了时差11个小时的生活。高铁回家,走出出站口的时候看见老爸在门口,正向我的方向张望。心里踏实,到家了。
于是这就是这段旅程的最终点了。
末:在北京没有遇到杨玏,没有去望京麒麟社。真心喜欢北京这城市,大概是因为没遭遇堵车,天气也还好,几乎没有雾霾。喜欢这里散发的历史气息,每一个破旧的胡同,每一堵青瓦红砖的墙,每一个带门字的地铁站名。好听的北京口音,您来您往。愿以后还能来,要是空气好些堵车少些房价低些(笑),毕业后回国来北京发展也是好的。
又及,题目《当一个北京人爱你》是杨玏参与演唱的一首歌。他真的是非常可爱的北京小哥呢。
by 虞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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