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条有话说

柳条有话说🦜

一 春 柳

——陈明辉

我本是一枝嫩绿的柳枝，在明媚的春光里，伴着和煦的春风婆娑起舞。突然，有一天被一个裹着白色头巾的农夫从树上砍下，和许多姐妹一起被扎成一捆扛到了农家小院，夸嚓一声扔到了地上。

哎吆，哎吆，我的屁股，撴地好痛，好痛，顺势咱就躺在了地上，懒洋洋的睡上一会儿，不想到又被农夫拎了起来，野蛮的的脱去了绿色的长袍。我走光了，露底了，好羞，好冷。

我赶紧和邻近的，同样被脱去了衣服，露着白光光身子的姐妹们抱在了一起，一来相互取暖，二来相互遮羞。

没想到，农夫土匪一样，折腾起来，没完没了，把我从姐妹的怀里抽了出来，丢到了远处。

最后才知道，他把我们分成了肥硕和纤瘦两部分，人的喜好是不一样的，环肥燕瘦各有所爱，不知道后面他还想耍什么花样，我睁大眼睛，静静地，茫然地，看着。

等他下手吧，他却不理我们了，只见他扛着明晃晃斧子走出门去，不大一会拖了一棵胳膊粗细一丈多长的小柳树回来，他砍掉了柳梢，削掉了柳枝丢到一边。

小柳树是我们的邻居，在河岸上我们经常拍手问好，凑到一起说说笑笑，没想到，这次又到一块了。

看来还是长大了，长直了，长高的会受到有尊严的对待，人家小柳树躺了半天了也没有被褪去绿色的大衣。古人云：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看来真的有道理。这不，柳树，柳枝也分了几等，待遇也不一样。

过了一会，穿着花袄的农妇抱着一捆玉米秸走了进来，放到了院子中间，也许是农夫嫌玉米秸太少，又出去抱了两大捆。

农夫把小柳树也塞到了玉米秸中，这是想让它们武斗一决生死，还是文斗一分高下呢？

不用看，玉米秸，虽然人多势众，但肯定不是小柳树的对手。小柳树砸烂所有的玉米秸也没有问题，当然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小柳树最后也会皮开肉绽，这是免不了的。

也许是我想错了：人家农夫本来就不想让玉米秸和小柳树直接PK，但是想了一个毒辣的计策，燃起玉米秸，烧掉小柳树。

只见农夫嗤的一声，划着了一根火柴，点燃了干枯的玉米秸。烈焰瞬时腾空而起，我眼睁睁地看着，小柳树被烈火浓烟折磨的死去活来，扭动着身子，喘着热气，抖动着绿色的袍子做着不屈的抗争。

当绿色的袍子被烧成黑色时，小柳树彻底屈服了，它紧闭双眼，放弃了挣扎。可叹，小柳树，没有拜过神仙，学过法术，不会念避火的咒语，没有七十二变的本领，葬生火海只是时间问题了。

就在这万分危机的时刻， 农夫却伸手把小柳树从火堆中取了出来。我正要替柳树大哥感谢农夫的不杀之恩。

农夫却托起住了小柳树的首尾两端，把它的腰部狠狠地踩在地下。这是教柳树练瑜伽吗？也不铺个垫子，也不让柳树先做一下肌肉放松的准备活动。

傲然直立的柳树竟被弯成了月牙的形状，月牙的两头还被系上了一条红线，相互牵引，做成了一张威力无比的柳弓。

看来乱点鸳鸯谱，乱牵红线确有此事呀，真不知农夫怎么想的。

——原创河北赵州陈明辉

——2023年5月于燕京昌平某集体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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