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开连载,暗黑系都市爱情故事。
请关注我的简书,夏末双生。
开篇:绿萝
我看见她的时候是晚上十一点五十。她坐在单元门口的台阶上,披散头发,嘴里叼着的烟闪着猩红的光。一辆轻轨突然间从小区旁边滑过,她抬起头,我看到了她的眼睛。我像一个被抓住的偷窥狂,赶紧把手里的烟头掐掉,不自在的退回了房间,拉上阳台门之前,我看到她依旧盯着我的方向,表情漠然。也许,她根本没有看到我。
那一夜我做了一个真切的梦。梦里她骑坐在我的身上,双手紧紧地压迫住我的手腕,她亲吻我的脖颈气息冰凉,然后她在我的耳边轻声问我,“我好不好看”。这句话一直一直留在我的脑海里,从一开始温柔暧昧的女声逐渐变成了尖锐的质问,“我好不好看,好不好看”。当我猛地醒过来时,心跳剧烈呼吸急促,房间里翩飞的尘土将我慢慢吞噬。
我住在一个偏僻的地方。步行距离内只有一家便利超市,没有地铁没有公交,只有一条轻轨把这里连接到市里。我住的小区是由五栋四层楼高的建筑和两排联排的小别墅组成的,除了这些建筑,这里还有一条河。据说这是这座城的母亲河,颜色污绿浑浊味道刺鼻。我站在阳台上总是可以看到不远处河里漂浮的白色塑料,浮浮沉沉,像极了在这一团污绿之中飞翔的纸飞机。
我三十年的岁月里最辉煌的时候是初中。那时候我特别擅长折纸飞机,我的纸飞机不会因为微风而偏离航向,也不会因为过重而坠地失事,我总是可以平稳的送出我的飞机,然后在众人的围观里看它一路划得很远很远。它当然会掉,可是它落下的弧线,都是美的。因为这一个特长,我获得了很多姑娘的关注,当然也许他们只是觉得我有病,每天傍晚都要站在学校的四楼,飞一架飞机。
我的小城在南方,它的存在完全是由于六十年代政策规划了一个保密的军工厂,在小城附近的深山里。从我有记忆开始父亲就经营着爷爷那一辈开起来的餐馆,这是小城里唯一的馆子,取名“建华”。随着军工业的转移,我的城在我有记忆的时候就已经萧索下去,大部分时间,我们的馆子接待的都是住在疗养院里的老工程师,和他们的家人。
父亲擅长做辣炒田鸡。夏日傍晚,他总是带着我去河谷里,一手握住手电一手按着腰间的助篓,皮带里插着用竹子做成的长网兜,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泥淖里走。看见田鸡,就要用手电筒照它,这么一照,田鸡就愣住了,不会逃跑,这时候就只要用网兜一兜,把它们丢进腰间的竹篓。一锅新鲜的辣炒田鸡是没有丝毫土腥气的。就着后山大片的花椒树和本地特有的长条青椒,一锅田鸡鲜香麻辣,让人大呼过瘾。也就靠着这锅田鸡,父亲把我送进了大学。
十一点五十的轻轨又一次幽灵般的从我窗前驶过,车厢里煞白的灯光把我的卧室分割成了快速移动的窗格。我的烟瘾如期而至,这种丝丝撩拨心脏瓣膜的诱惑把我从家乡那湿润的绿色山水中拖了出来。电脑屏幕的幽暗光亮下,我摸索到一个廉价的火机,然后不穿拖鞋,走向了阳台。
我的眼台上有一盆绿萝,颜色鲜亮有如家乡后山的植物。它是前女友搬走之前留下的,它之所以被留下,大概也是因为她再也不需要这盆植物来改善凝固的空气了。我把它从床头搬到了阳台上,这样我就不会轻易由这宽大的叶片想到女友的嘴唇。现在它有了我的气息——盆里全是熄灭的烟头。
我盯着绿萝吸完第一根烟,终于紧绷的全身放松下来。当我点起第二根烟时,我看见斜对面的楼梯间里,那天晚上那个女孩,正透过用来采光的玻璃,一动不动的盯着我。
我的全身被她的目光笼罩着,我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某种绳索束缚了起来,绳索越收越紧,我感到骨骼的紧缩和脏器的压迫,我慌张的呼吸着,像是一只濒死的田鸡。
她是谁。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