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就算你跪到天荒地老,师尊也不可能会收留你。”云隐山门,一个青衣道童不忍门前跪着的粗麻男子。虽一身粗麻衣,却也干净清秀;虽身形瘦弱,却也双目囧神;虽摇摇欲坠,却也始终坚持。
“小仙长,我知道我生性愚钝,难入仙长法眼,我也不奢求仙长能将我收入门下,只希望能够收留我,哪怕是门童道仆也可以。”无力的声音,夹杂着坚定。
“世人皆以为成仙便能超凡脱俗,自由自在,所以才会如过江之鲫,前赴后继。果真如此?”道童看着男子,知道他的想法,这些年来,这种人何其多,可是最后呢?皆受不了寂寞以及看不到希望的沮丧而通通放弃。
“难道不是吗?仙能上天入地,能主宰自己的命运,能远离人世争斗。”男子抬头,一字一顿。
“唉。”道童看着已有魔怔的男子,不由的叹道:“世人知仙上天入地的潇洒,却不知餐风露宿之辛畏;世人知仙自主命运的傲然,却不知天人五衰之痛楚;世人知仙远离人世争斗的飘然,却不知道途相争之残酷。如立于此峰,却羡他山之雄伟;如处于山涧,却叹天地之狭隘。你看这山,真的是这山吗?”
男子顺着道童手指方向望去,盯了许久,回头道:“此山难道不是此山?”
道童笑笑,继而摇摇头,转身进了门里,随即关上了大门,留下了满是不解的男子。
观中......
“如何?”一位霜眉白须,手执扫尘,盘坐在三清像前的老道眼也未睁,突兀开口。
此时的道童刚好走到门前,也不诧异,行了礼,便道:“众生,终生,终声。”
“退下吧!”
“是”。
一片寂静......
一年后......
“可在?”
“还在。”
“退下吧。”
“是。”
两年后......
“在?”
“是。”
“随他。”
“是。”
五年后......
“如何?”
“有所悟。”
“且”
道童退下......
十年后......
“悟?”
“一丝。”
“不久矣。”
“师傅,这......”道童终忍不住想要问。
“心。”
“这......是。”道童退下。
二十年后......
“几何?”
“一半。”
“足以。”
“召见?”
“无须。”
“何解?”
“吾往。”
“是。”
山门外,一白发瘦弱男子于茅屋中打坐,见二人来,并未起身,眼神无波。
“山可是山?”
“山不是山。”
“山可是山?”
“山本是山。”
“山可是山?”
“山亦是山。”
“且随我入观。”说罢,回身。
“无须。”
“哦?”老道回头,有些意外。
“何处不修行。”
“妙!”老道笑了笑,冷下脸:“不识趣,莫不是想成灰灰?”
“心随所想,心随所向。”白发瘦弱男子平静道。
“可心有怨愤?”
“早已释怀。”
“释怀即曾有。”
“曾有亦可释怀。”
“终究难以放下。”
“你非我,焉知我放不下?”
“哈哈哈,妙!”不再开口,径直回观中。
道童怀着不解,看看师傅背影,又看看已经闭上双眼的络腮男子,许久,摇摇头,回去了。
观中。
“师傅?”
“静,净,境。”
“不解。”
“悟。”
“是。”
百年,老道飞升。同游者,白发瘦弱男子,一介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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