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的夏天,喝冰可乐似乎是仪式感,深夜一起撸串喝啤酒人人都不睡觉,当然也喜欢宅在家里,最不喜欢切成块的西瓜,如果一个西瓜不用勺子吃,这样的西瓜是没有灵魂的,它们会被别的西瓜排挤的,那样的西瓜就不可爱,反正我是这么认为的。
可最近的夏天我觉得都在告别。
前一段好闺蜜的离开,虽然只见了短短不到一天的面,离开后跟我说话的人又少了一个,而这状况持续了几年。我们的对话永远都是你啥时候回松原,来看我吗?有空就来。结果这个对话变成一个愿望今年暑假才实现。
她说有空就来时是认真的,我仔细盘算去吉林的可能性。等我旅行会来,等我参加你的婚礼,等我忙完一个什么什么事,今年恍惚间就要过去了。
我人生中有很多这样的对话,毕业时说以后见,毕业后再也没怎么见过;送别时说常联系,送别后不知如何联系;彼时开玩笑说结婚时邀请对方,后来朋友结婚了都不知道。
去车站溜达时瞥见六个小姑娘抱成一团痛哭,都还是学生模样,大概要面临毕业了。不知道她们发生了什么,但听到一句“以后回家了也要好好的”。我在原地怔了一会,心想从什么时候起,面对分别我们变得没那么感性了。
即使难过,也能调整。
虽然我知道这是她们难过的场合,可我还是发自内心地觉得:这样真好。
真好啊,才发现我居然对别人分别时的拥抱都会羡慕。
从没有跟朋友在分别时抱头痛哭过,因为心里清楚眼泪流一流也就那么回事,我在意你是真的就好。
很久以前我是很喜欢夏天的。那时总穿梭在小城的各个角落,跟朋友胡吃海塞,即便是深夜在大排档吃夜宵,回忆起来也觉得自己搞笑。那时的我不晓得,有些日子刚开始,就要走上离别的站台。有些歌唱了好几遍,终是曲终人散的模样。上帝早已给我们上好了闹钟,所有的东西都有个保质期,几天几月几年终究会过期。
可我总是反应迟钝。
我是说,我总要真的挥手告别了几个人,才能领悟过来告别是个什么玩意儿,这玩意儿太苦了啊。
开学后,学生时代最后的夏天,我们一如往常地说话,唱歌,聊天,然后有条件的话,一个个送走她们,最后身旁空无一人。
大概这些都是毕业的仪式感,看过了的片段,今年换我自己来。
我总觉得时间还长,上过一周课就了解一周的飞快,时间永远不够,我们永远无法心安理得地面对告别。在某个年纪里,我们大概永远无法尽兴,就要告别了。这可能是每个年级独有的终结点。
说着再见还能以为再见,说完再见再也没能再见,你们再也没能见证彼此人生中重要的日子,而你们的联系就像再也没有登录过的英雄联盟,王者荣耀,就这么逐渐消失。以前觉得交通便利城市之间距离并不远,后来才发现成人世界里我们怎么也空不出三个小时。
我从没想过,很多人跟我的联系,竟然已经可以用年来作为单位来计算。
大概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也就那么长,失去缘分的人后来就再也没见过,挺好的。
记忆里的夏天是街边递过来的一瓶可乐,空气中都是碳酸味道;是大雨欲来时街边吹来的风,而你张开手想要拥抱风;是烈日炎炎下你唯一想到的解渴方式,而那个西瓜刚好几毛钱一斤。
这些夏天终究是要过去了。
当我们不再骑着单车,当我们不再胡吃海喝;当我们不再顶着烈日也要胡闹,当我们感受不到空气的泥土水果般的味道;当我们扔掉所有教科书告别了老师,当我们买了车票不知何去何从。
当我们的夏天,只剩下空调,风扇和蚊子。
而我们就这么习惯了告别。
祝你早安午安晚安,认不认识我的日子都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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