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无罪

作者: 篱笆影 | 来源:发表于2018-10-15 22:45 被阅读15次

    这辈子最不想见的人,何惜惜。这是10年前,我在月下撮土为香,发过誓的。

    可何惜惜,偏偏又出现在我面前,10年城南旧事,又袭上心头。

    那是一个初秋天气。我夹着公文包,准备去县城一趟。

    庙坝镇车站,在大马路边。当时正是盛夏,车站人流不多,都躲在车站过道里边躲荫,边翘首以待。我也被感染了那种焦急,不停地引颈张望。突然,一个姑娘,撑着一把紫色小伞,一袭白色长裙,黑色高跟鞋,正从公路上袅袅娜娜奔车站而来。

    她的闪亮登场,一下就吸引了我。我想,能得此女子,此生无憾也。想法刚落,姑娘就开口了:“大哥,去富顺的车是在这里坐吗?”

    “是的,我也去富顺,正好同路。”我答。

    那姑娘掏出纸巾,擦了下额上的汗,笑了笑,吐气如兰:“幸好没错过。”

    正说着,车就来了。跳上车,姑娘居然挨着我坐下。我开始近距离打量她:瓜子脸,丹凤眼,白皮肤,小蛮腰,乌发披肩,恰似我梦中的女神。

    我开始和姑娘搭讪:

    “你好,我叫方向”

    “你好,我叫何惜惜”

    我伸出手,她也伸出手来,轻轻握了一下,算是认识了。

    从姑娘的交谈中,知道姑娘是回家奔丧的。从她凄凉的神情里,我感受到她的善良和孝心,心里不由增添了几分好感。下车时,彼此都留下了联系方式。

    很多故事都是这样,有了开始,也就有了憧憬。

    每天下班后,我最期待的就是给何惜惜打电话。开始时,仅是问候,慢慢的,她的声音越来越甜,我开始想念她的声音,想念她的模样。

    终于在枫叶如血的时节,我们约会了。

    那天,秋阳不温不火,她穿着一套灰色套裙,白色披肩搭在肩上,那种只有成熟女孩才有的风韵,在枫叶的映衬下,我恍如见到仙子,竟忘了我身在何处?

    何惜惜落落大方地在我眼前一个转身,披肩飞扬,秀发飘逸,:“美,太美了”我脱口而出。何惜惜羞涩地瞥了我一眼,撒娇地:“等我很久了吧!”

    是啊!等了三生三世!我红着脸,开心地笑了。

    何夕不矫情,总是边说边用那双美丽的的丹凤眼看着我,谈她的父母 ,兄弟,朋友,工作,那声音如黄莺鸣唱,三天三夜萦绕在耳,只要想起,心里就荡漾成一圈圈的涟漪。

    后来的日子里,只要有时间,我们就粘在一起,看红叶,逛公园,观庙塔,吃小吃……凡是能去的地方,我们都去了。

    那时的我,每天都像在梦中。

    转眼三个月过去了,我想带她回家,让父母亲高兴高兴,可何惜惜说:不想过早见我父母,而且她还说:

    “如果哪天我消失了,你会怎样?”

    “消失就消失,还能咋样?。”我想都没想,就出口了。

    何惜惜没应声,眼圈却红了。

    那以后,何惜惜开始有意无意疏远我。电话能不接,就不接,话能不说就不说。慢慢地,我感觉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想问个究竟,却又无从问起,就像李商隐的诗说的:“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何惜惜的变化,让我苦恼又无奈。我们两个人,就像猫和老鼠玩游戏,不知何时是高潮,何时是结局?

    终于有一天,何惜惜主动约我,老地方见面。

    说真的,那天我心情是忐忑的。不知道何惜惜做出了怎样的决定。

    但英雄何愁无妻,我安慰自己,赴死一般壮烈。

    红叶公园,天空被染成血红色。

    公园的石椅子,何惜惜双手梳理着头发,依然是初见时的衣裙,只是,脸上忧郁,憔悴,好似几夜的不休不眠。

    我本来是镇静地,可见到她,我的灵魂就出窍了,再也听不到周遭的一切声响。

    “我以为你不来了呢!”何惜惜躲闪着我的目光,低声说。

    “龙潭虎穴我都敢闯,还怕你一个弱女子”我又开始吹牛。

    何惜惜笑笑,依旧没抬头。

    此时此刻我,又开始说梦话:

    “惜惜,等我们有了钱,就陪你去看格桑花,到海南的天涯海角,到北海,去天山看雪莲,去体会古镇的典雅,老了就去敦煌的石窟,据说进了石窟一次,人就会返老还童……”

    “我是不能陪你去了!”何惜惜突然正经起来。

    “为什么?”我盯着何惜惜的眼睛。

    “我是说如果,”她躲开我的视线。

    我的心突然被撕扯般疼痛。因为她的躲闪证实了我的想法。

    “如果你说的话实现了,我,我也不怪你!”我艰难地吐出这句话,想笑笑,却笑不出来。

    “真的,”何惜惜笑了。

    何惜惜笑,我也跟着笑。

    那晚,月亮长了毛,我们说了很多很多的话,仿佛要把前世今生,来世的话,在那天晚上都说完,待到晨露起来,我才拥着何惜惜,并肩走过那长长的林荫道,仿佛走了一辈子那么长。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找不到何惜惜,她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想起徐志摩的诗“挥一挥手,作别西边的云彩。”

    我作别何惜惜这片云彩,又回归我原来的日子。一个人,傻傻的来,傻傻的去,傻傻的日子,傻傻的过着。

    一天,两天…一月,两月,我似乎已经忘记何惜惜,曾经来过我生命里。

    在那一段落寞的时光里,我学会喝酒,吸烟,打麻将,这些,在我眼里曾经是堕落的代名词,可现在,我都笑纳了,尽管吸第一口烟,呛得差点要了我的命,而且我还告诫自己,大丈夫,何患无妻,只要我在,爱还会来。即使没有她何惜惜,还有好女人等着我,何必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呢?

    我不再想起何惜惜,相忘于江湖,很好!真的很好!

    时光匆匆,秋叶又飘过,我独自走在与何惜惜最后分别的那条林荫道上,阵阵桂花香袭来,我突然想醉一回,就独自一人到了一家KTV,当时里面正在播放着一首刀郎撕心裂肺的呐喊《手心里的温柔》。

    我要了一杯葡萄酒,坐在一个昏暗的角落里,自斟自饮,看着那红色的液体,像渗满相思的琼浆,我酒兴大发,几杯下肚,便不胜酒力,意识模糊,放眼舞场,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子在我眼里慢慢膨胀,那张妩媚动人的脸变成了何惜惜的脸,越来越清晰。我像一头暴怒的野狼,旋风般冲过去,甩手就给了她的舞伴一耳光。舞场顿时乱起来,我趁乱拉起何惜惜冲出舞厅。他的舞伴在后面追骂“神经病”。

    崩溃了,崩溃了,我是彻底崩溃了,我狠狠地拽着肖离柔弱的身躯,冲向大街。肖离的拼命反抗,才让我冷静下来,最后停在昔日约会的小桥头上。

    桥下的水缓缓地流着,像在呜咽。

    “说,为什么骗我?”我咆哮着,被骗的屈辱让我没法冷静。

    “我没骗你,是你一厢情愿!”何惜惜冷漠地声音。

    “我一厢情愿吗?你不来,我情愿得起来吗?”我呐喊着,泪水滚落。

    “你,很好,才多久,又勾搭上了。”我冷笑着,声音如鬼哭狼嚎。

    何惜惜看着我这模样,呆了,像尊菩萨,在月光下静立不动。

    月光如银,照着我这个断肠人。我开始控制自己冷静下来。

    “对不起,方向,我们不合适!”何惜惜终于良心发现,说了一句人话。

    “不合适,那么多的日子,就一句不合适,就烟消云散?”我握紧拳头,当时就想一拳砸向自己的脑袋。

    “是我对不起你,我……”。何惜惜哭了,双肩耸动。我怜香惜玉的情绪又起来了,不忍心逼她。只感到眼前发黑,身子发冷,就象天上的那轮冷月。

    街道的树叶飘下几片来,夏过,秋至,冬将到来。

    爱情,要有成全,就得有人退出。

    我抱着受伤的心,回到原点,当晚,我撮土为香,发誓不再见何惜惜,她不过就是一个影子,点缀了我年轻的梦。

    我以为,这世间的人,都是因缘而聚,缘尽而分,既然走了,就永不相见。

    可谁曾想,10年后,何夕又像一片秋叶飘落在我面前。

    还是第一次见面的那个车站。我手提公文包,依然喜欢东张西望的我,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何惜惜吗?”

    “我期待着眼睛和眼睛的重逢。”街边的小曲飘过来,刺激着我的神经。

    相逢一笑泯恩仇。

    “岁月不饶人啊!”我感叹。

    “是啊,你还是风度翩翩”何夕也感叹。

    这一次,我们却没有握手。一前一后走进一家安静的茶楼,要了两杯咖啡,聊起别后事情。

    何惜惜说:我离婚了!我手中的咖啡撒了一地。

    “很意外吧!”何惜惜脸上风清云淡。何惜惜接着就说开了:

    离开你后,我就和前男友(也就是她的那个舞伴)举行了隆重的婚礼。婚后,拿出所有积蓄,和几个朋友合伙开了一家纺织厂。那时厂家少,竞争也小,赚得相对就多些,渐渐地,日子就宽裕起来。接着女儿也出生了,本来是幸福的一家人,可老公石凡却变了,家成了石凡的旅馆。

    如果不是东窗事发,我和石凡不是离得那么快。

    有天晚上,石凡在一次酒醉后被一个酒吧女送回来,那酒吧女明确地告诉我,石凡已经答应娶她,因为她已经是肚里有货。

    我气得拿起扫帚,就把那酒家女赶出了大厅。

    那一夜,我哭了一夜,也想起和石凡的往事。

    我和石凡是在厂里认识的。因为石凡追我半年多后,就带他回家见了父母。没想到,父母不允,并以断绝父女关系逼我,我就想放弃了,不再搭理他。

    这样过了三个多月,一天下班回家,却看到自家屋前鱼塘里,石凡全身泡在水里,脸已成酱紫色。看到何惜惜,石凡吐出一口长气,说:“你不答应,我就死!”当时是冬天,塘水冰冷刺骨。我当时吓坏了,寻了几个邻居,把他拉上岸。也在那一刻,我被石凡的痴情打动。可父母还是不同意。我一气之下,便与父母断绝关系。自从跟了石凡,我就没回过娘家。为她吃尽苦头,可到头来,弄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

    我被何惜惜这一段故事,惊得目瞪口呆,傻在当场。

    想必当初,她决绝地离去,也是为了这个要为她自杀的男人。

    我对何夕的恨转为怜惜。我看着何夕,她依然美丽,可命运弄人,让她遇人不淑。

    我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一句安慰何惜惜的话。只说了一句:也许,这就是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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