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晃了一下,将我从睡梦中惊起,我睁开眼,迷迷糊糊的。
车窗是关着的,可我总感到有一缕清风拂过。
我探向窗外,就那一刻,须臾之间,我好像被眼前所见之景治愈了。
那样在梦里都不曾出现过的古树,它的藤蔓清晰可见的在水中,仿佛与水融为了一体。那水是古铜色的,是被树所映衬着的。巧的是,只在车驶过的那片刻,忽有几片落叶轻轻地垂落在水的怀抱中,而水体也紧紧地簇拥着它,像朋友,像孩子。
我说不清楚那种感觉了,我忽而感知到自己所识的字太少,以致于我无法更精准的去描述我的所见,所知,所感。
我实在是太贪恋于此了!
可是这种美感在我于世飘飘乎二十余载,也只是见过一次罢!也只是在须臾之间罢!
在这个世界上,确实有那么几样东西能够留住我,亦或说是我想要的太多了,已不是一树一水一落叶能得以满足的,我要的是爱,而我却始终不得拥有!
我已经被体制化了……堕落,憎恨,嫉妒,盗窃,苛刻,不该有的丑德我全都有了,该有的全都消散了,这不全都怪我!而当我说出“这不全都怪我!”时,我又多了一分丑德,那便是推脱。
我累了!
所以我选择了一个万物复苏的春天,我打算租一辆小船以度过我美好的一天,我书包里装着零食和饮料,全是我自己血汗赚来的!无人可分说什么,我扔掉也好,滥吃也罢,总之没人能管我,不被人管着,不被人四处说着,真好!我躺在小船上,它悠悠地在水体的支撑下飘着,我悠悠地在船上将脚丫放在水体里,是一种温和感,我拿着零食喂鱼儿,偶有几只海鸥在船上停留,它幽幽地来,啄食它主人喂它的食物,而我就在那一刻间,成为了它的主人,所谓主人不过就是喂养者的虚名,所谓主人倒也可以用奴隶二字代替!
车在它该抵达的时间抵达了它的目的地,而我也即将到达我的终点站。
一阵寒风透过毛衣侵入我胸襟,我只觉刺骨寒。
就这刺骨寒将我从春天的美梦中脱离开来。
我背着书包往那座无人岛走去,我踉踉跄跄地走了3.4公里,背部已然感觉到了压力,这书包太沉了!终于,到了目的地,我将书包放下,伸了个懒腰。真是舒坦,可这霎时间的舒坦感,以后再也不会有了,也不该有……
我猜,这样寒冷的冬天,应该不会有人来这里;我猜,这样偏僻且贫瘠的地方,应该是无人居住的。
一个月前,我拖来了一只小船,将其藏好。现今,我将它拖出来了,我终于可以回家了!
背上书包,我便划着小船,往湖中央划去,直至划到一个被水体所簇拥着拥抱着没有边界且无尽的地方时,我才停了下来。
我将书包打开,里面是一块沉甸甸的不规则的大块石体,石体一端缠着一股麻绳,而麻绳的另一段系着我。
我看着天空,天好蓝阿!我对着它笑,它也在对着我笑!
噗的一声,石体进了湖里,而我也跟着它的指引去了我的归宿。
这水体原先是簇拥着拥抱着船的,而现在,它簇拥着的拥抱着的,是我,是我!
我朝天空望去,一束光正巧地照在我的脸上,我称之为:救赎之光。
我缓缓的沉入湖底,恍惚间仿佛在光中看到了年轻时的阿妈,她伸开双手向我挽来,我也向她挽去,她拥抱着我,瞬时间,我成了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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