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农民第一个丰收节

作者: 牛排两分熟 | 来源:发表于2018-12-04 12:40 被阅读0次

      对于小时候的记忆已经记不太清了,雾蒙蒙的,拨都拨不开。偶尔半夜从睡梦中醒来或能忆起某个画面。

      画面里除了草垛堆放的谷场和芦苇荡里蜿蜒崎岖难觅的麻雀窝,还有每到炎炎夏日时父母手中握着的那把镰刀。

      镰刀是锈斑斑的,亦如他们现在的双手。

      我的故乡就是在这样一个小村庄。山也不清,水也不绿,田野与土坡交错,还有一群老实巴交的农民,这一切就如同曹文轩先生笔下苏北农村的写照。

      在那片田地里,有着母亲弯腰插秧的身影,有着父亲低头割麦子流下的汗,也有着自己跟跑在拖拉机后捡着麦穗时的嬉笑欢闹。

      这些连同村里的一群小伙伴还有南坡上那座神秘的烧石灰洞,构成了我对童年的回忆。

      那时候对“丰收”是没什么概念的。但是从爸妈脸上洋溢的笑容也足以让小时候的我判断出那个夏天父母的心情。

      每到半夜,则是最为热闹,左邻右舍一起帮衬着打谷子,一碗白开水、几块备好的面饼和几瓣青蒜足以用来招待。等叔叔婶婶吃好喝好,看着长阔阔的铡刀将系绑好的谷子一刀斩下去,“唰”的一声留下整整齐齐的切口,那声音听起来舒爽极了。

      到了后半夜,铡好的麦秆还要送到筛穗机里。几个人长长的对站成两三列,飞速地将麦捆一个一个传递过去,随后机器屁股后面就会喷出一溜溜金灿灿的谷粒。

      这也许是中国最为悠久的流水作业。只是那轰隆隆的机器总让年幼的我揪心会不会巻到父母的手。

      我家田地不多,平时都是母亲在照顾,父亲教书回来会帮着一起料理。几亩田地还有父亲微薄的工资养活了一家四口。好在平时花费不多,收入也大多用在了我和哥哥的读书上。

      那一年,又是一个炎炎夏日,田野里风吹麦浪,缕成一片片金色的黄,眼看着今年又是丰收的好景。那天,当时的我还在和邻家的姐姐摔着纸制的“元宝”,不小心将手指甲盖掀劈掉了半卷流了血,一脸委屈的回到家,想要得到父母的慰藉,可是进了屋看见的却是母亲脸上的愁容。

      哥哥高考落榜了。

      父亲骑着那辆黑色高粱大架车,连夜赶回了家,母亲坐在床上默默地纳着鞋底,哥哥在旁边头沉的低低的,纵使我那时年少不知事,也从那诡异的氛围中感到了一丝凉意。

    哥哥后来还是去读了专科,田地里的庄稼家里依然在种,只是不再种麦子改为了种蒜,只为图省事。

    父亲单位里的待遇渐好,母亲也跟着做了点小生意。后面就带着我离开了农村,跟着父亲一起搬到了离老家三十多里的乡镇上。

    镇里生活丰富了许多,那时的我已经渐渐长大,长大后就有种叫做“怀旧”的东西在心里不断发酵,怀念故乡,怀念小时候的伙伴,还有怀念那片扎在心底的田野。

      只是自从家里搬到镇里后,老家的田地也渐渐少了照理。终于又过了几年,父母逐渐放弃了种地,有一年我再回到那处田野上时,四周荒秃秃的,只剩下大爷爷孤零零的坟。

    在怀念慢慢变淡之中,我的高考也来了。七月份瓜枣正甜,这是庄稼人一年收获的季节。直到高考结束父母始终没有多问过什么,但是从那偶尔幽深闪烁的眼神中,我还是看到了背后掩藏的担忧和期盼。

    好在,那年夏天的苏北还算阳光明媚。我也终于收到了寄来的录取通知单。一张薄薄的硬纸,父亲捏在手里,看了许久,那目光里溢满的复杂也许是我一辈子都不会理解的存在。

    这与年龄无关,只是经历不同。

    时至今日,大学毕业已有多年。漂泊在外,一年也回不了家几次,更别说曾经的农村乡下了。对于记忆中的那片田野,也早已忘记具体的方位,唯有轰鸣的拖拉机,落在田埂里的麦穗,还有树荫下的蓝色水壶一起画成了浓雾遮拦下最底层的那张油彩。

      或许唯有哪天睡梦中的悄然浮起的那片金黄,才会在这个陌生而又繁华的城市里暂时安放无处寄托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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