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飞机,她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对二货情侣,不禁哑然失笑。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两个曾在中学爱的轰轰烈烈的两人竟然还是没有分开,果然物是也不一定人非,她真的希望这对二货能够永远的走下去。
“老大,你现在累不累?”看到视线里出现她,周韵怡激动地奔了过去,一脸谄媚的笑容。陈泽和他性子很像,都是不紧不慢的像个老干部似的,这回也是,慢慢地跟在周韵怡后面,一脸宠溺的恶心笑容。
她不置可否的扬扬眉毛,嘴巴却不像是想动的样子。她其实比周韵怡还要二,却老耍酷,总想要让女生被她迷得要死要活,事实上她也确实做到了。
“老大,我和贱内诚邀你参加九班的十周年聚会,不知这位大人可否赏光?”陈泽矫揉造作的做了一个弯腰邀请的举动,他把头弯的很低,让她压根察觉不到自己脸上的坏笑。
九班二字如魔咒般,扰的她心绪不宁,周韵怡和陈泽接下来的话语在耳畔盘旋,却是一句不曾进脑,留在脑海的,只有那个笑的眉眼弯弯的少年了。
十年前的她,就是个个性张扬的姑娘。
她与他从小学开始便是最好的哥们,调皮捣蛋无恶不作,被同学损为“破铜烂铁”组合。那时的他,是又丑又矮的土包子,那时的她,是又黑又胖的傻姑娘。他们以为自己不曾对这么丑的人动心思,直到最后才知道,情窦的初开,也许就是从这时开始的。
一切的改变,源于初中的开始。
由于学区房的缘故,“破铜烂铁”又在校园见面了,不一样的是,他们让对方大吃一惊。
岁月从来不亏待任何人看来还是有些道理的。曾经又丑又矮的他在一个暑假间疯长不止,五官变得有了棱角,整个人的气质得到了飞一般的提升。曾经又黑又胖的她经过努力减肥变得轻盈了不少,原本黑的能媲美包公的脸也慢慢的白了回来,大有朝女神进军的架势。
她不知道他内心是怎么想的,只觉得后来见他,心里面怪怪的,总有什么东西在乱跳,跳的她心神不宁的。
他们都有了追求者,却还是好的如同一体,但仅仅限于哥们间的兄弟情谊。
然而再好的友情也会有破裂的一天,一如他们。
也许是年龄的增长让他们渐渐没有了话题,也许是不在一个班感情不知不觉淡掉许多,又也许是,年级里关于他们的绯闻越传越猛,竟是没有就此收住的意思,让她不知不觉感到难堪害羞,慢慢地避了他。
关系越来越淡,可她对他的感情竟是越来越深,竟是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了他。她总是希望在转角能遇到他,总是希望在美术教室门口来一次完美的邂逅。
然而令人绝望的是,没有任何的好转,他们的情况愈发恶劣。他们从不讲话到互相注视,从互相注视到形同陌路,曾经折腾的轰轰烈烈的兄弟,竟是可笑的变成了陌路人。
她无意识的回避是诱因,而他愈发高冷闷骚的性子便是催化剂。
她一直觉得他是喜欢他的,但是他不似小时候那般的没心没肺了,他变得闷骚了许多。明明他一直弯着眼睛微微笑,却是越来越惜字如金了。
她再怎么张扬,也不过是个面子薄的姑娘,不可能做出告白这么无畏的事情。尽管心里一直有这么个小小的冲动,但终究还是被理智强压了下去。
后来,他们错过了。
她等到的不是告白,而是通知书。她曾经最大的理想便是出国留学,为了以后出国能够更加的适应,她选择初二的时候离开这个有他的学校,前往一所更加国际化的学校来为以后的留学铺路。
也许听来有些搞笑,那时尚未成年的她就在心底暗暗发誓,倘若以后事业与爱情摆在她的面前,她的首选便是事业。所以她离开他,义无反顾,只是心里暗暗有些疼,青涩时光最青涩的暗恋,竟是没个结果就结束了。
转学的她学业不似以前那么繁重,她总是会回去看看,借着看同学的名义,偷偷地看他几眼,再心满意足的离去。
时光真的很快,她离开他快一年了,他也快迎接他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了。中考结束后,她再回学校就不可能见到以前的同学了,包括他,她有点急。甚至让陈泽和周韵怡发毒誓,如果问不到他的中考志愿,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她的祝福,然而仍是无果。
暗叹一口气,这辈子大概都是有缘无份了。但她向来不是一个喜欢后悔的人,她不希望他会成为自己青春的遗憾,所以她再次暗暗发誓,等到19号,等到中考结束,她一定要回学校,大声告诉他自己喜欢她,说完之后不等他说话就潇洒的转头走掉。用陈泽的话来说,你这只是去通知他一声吧。
她是一个很理智的人,她很清楚的意识到以后二人的道路是不同的,那何必还要在一起,以后分手了再后悔?又何必把自己的小心思藏在心里,为当时羞于表达的自己后悔?她所要做的,就是不让自己后悔,仅此而已。
她等到了19号,一如既往地洒脱。
事实上过程还是很坎坷的,直到那天中午之前,她一直在打篮球比赛。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频频看手表,粗重的喘气声,杂乱的脚步都暗示着她内心的焦灼。
她只有一次机会,这次之后,也不知道下次见面会是何时了,她原本便是急性子,这会儿更是急的跳脚。
好在实力悬殊较大,她们队很轻松的赢得了比赛。当队友在欢呼的时候,她甚至连衣服都来不及换,抓起外套就往外跑,当时她内心只有一个声音促使着已经累得不行的她前进:如果今天不见到同学们,不见到他,你才真的是后悔一辈子!
还好她速度快,竟是在拍照之前就赶回了母校。甚至来不及先见见自己班上的同学,她第一反应便是找到他!那个他站在台阶上,目中带笑,就如那“翩翩白衣云端客”般美好。
曾经想过很多很多浪漫的告白场景,然而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如天方夜谭一样的不可能实现。她就站在浅笑少年面前,却气喘吁吁地没完没了,别说浪漫,就以她现在喘成狗的模样,普通告白都实现不了。
人,越聚越多。
本来说笑的同学们看到他们俩,不由自主的靠近,谈笑声瞬间转为起哄声,三年下来,15届毕业生竟是从不曾这么默契过。
“我······我也许喜欢上你······了。”她硬着头皮注视着他,然而还是喘的不成样子,见他想开口,她马上就堵住了他,“我不······不管你喜······喜不喜欢······我,我只是来······通知你的。”
说罢,她转身就朝着昔日同班同学走去,表面上神情淡然的仿佛刚才表白的不是她。她转身的一刹那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身为“老大”的人,竟然表个白像个结巴似的,实在是没脸见人了。
沉浸在懊恼中的她,没有看到少年迎风浅笑的样子。他笑的真好看,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好看,像一幅画一样。
青春真的没有留下任何遗憾了。
她傻呵呵的回忆着曾经与他的所有事情,却没有发现她被周韵怡与陈泽半拉半推的塞进了饭店的包厢。还是每次一想起他的事情,就会没头没脑的容易被人骗走呢,明明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明明都是个成年人了,竟然还会脸红可真是没脸没皮。
她一边嘟哝着,一边朝座位走去。
却没有想到,一抬头,对上了一双深情的眸子。
见到他,情理之中,意料之外。本以为他那么高冷是绝对不会参加这种没意义的聚会的,没想到一切都是未知数。惊诧的回头,这次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陈泽脸上的坏笑,终于了然,一切是预谋已久的,难怪这对活宝一直以各种理由让她延期回国,原来是为了今天的相遇啊。
他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浅笑着的好看模样,只是比起以前,平添了一份优雅。
心跳又开始进行无规则运动了。
“没出息,二十五岁老阿姨了,别乱激动。”她对着自己暗骂一声,故作镇定的坐在了他的旁边。
“陈泽后来告诉我,你之所以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是觉得我们以后走向的道路是不同的,所以你不想冒险。 ‘ 破铜烂铁’ 冒过这么多险,挨过这么多揍,不差这一次了,你说呢?”
曾经清澈的少年音便让她神魂颠倒,何况如今低沉磁性的声音,更是撩的自称厚脸皮的她满面通红。
“那就再一起冒次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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