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文来自于一位身边朋友的倾诉。为了方便,以第一人称叙述出来。
“燕子啊,我最近托人给你物色了个对象。对方虽然今年四十岁了,是二婚,还带着一个孩子,但是人家在乡镇府上班,工作好。你把工作辞了,回来见见吧!你呀,你看你都多大了,还没嫁出去,跟你同龄的小静的孩子都快生了。你都要三十岁了,就别挑三拣四的了。”
这是我今天早晨收到我妈发的微信。那一刻,我感觉快要奔溃。
我今年二十八,在外打工已有十四年了,所以,我的学历连初中都没有,目前个人问题也没有解决,是大家口中常谈的大龄剩女。
而我目前的这一切,与我妈脱不了关系。
我的家乡在西北一个小村子,家里几辈人都是靠土地吃饭的农村人。虽然身处偏僻之地,但我们那边的经济不太差,从小到大,没挨过饿,没受过冻,甚至每年还有几套新衣服穿。长辈们从小告诉我们,对农村的孩子而言,要想走出大山,改变命运,就只有读大学。
我不想我的一生像我的父母那样,从一开始就能看到结尾。
在学习上我很努力,但现实偏偏老是跟我开玩笑,我的成绩永远处于班上中游。尽管如此,但是我仍然努力,因为我有理想,我想成为一名人民教师。
自从上了初中,课程增加了许多,尽管每天学习很累,但是我一直没有放弃。那时身边有好多学习不好的同学大多选择辍学,然后去外面打工。我也曾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我一直忘不了我的梦想。想着我一定要考上高中,就算读不了本科,读个专科那也是可以实现梦想的。
我一直以为我可以这样一步一步地去追逐我的梦想。
初二那年寒假,有一天我被我妈很严肃的叫到屋子里问话。我妈问我:“你觉得你能考上大学吗”,我说:“不知道”。一阵沉默过后,我妈说:“燕子啊,你看大学你肯定考不上,那现在念书就是白花钱。你还有弟弟妹妹,你们三个都读书需要花很多钱,家里钱也不多。而且我们住的房子都这么旧了,该攒钱换新的了。”我:“嗯…嗯…,我想读书,我以后想当……”
“你一个女孩子,以后终究是别人家的人,我哪有那么多钱供你!”我妈打断我的话:“你看看你燕燕姐,就比你大两岁,她现在一年给家里挣不少钱。你不挣钱,还要花家里钱!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懂事!还有,反正我拿不出钱供你上学了。”我妈说完就离开了屋子,我一个人在屋子里抹泪。
过完年后,我收拾东西跟着燕燕姐去了南方打工。除了我妈,大家都知道的是我自己觉得书读不下去了,想出去打工。我没有解释,也不想解释。
当时年幼的自己想着,梦想真的很遥远,根本没有把握能够实现。打工可能是我迟早要走上的一条道路,所以还是听我妈的话。最重要的是,我也想为家里减轻负担,想让我的弟弟妹妹能够有机会去追求自己的梦想。
我清楚的记得,我答应我妈的时候,她那满脸的笑容。我走的时候,她给我买了好多新衣服,连手机这样的奢侈品都买了。
我出去打工的那一年,家里就盖了新房子。
我一直相信我妈同样的爱我们每个孩子。就算之后知道,当时依家里的条件,供我读书是完全没有压力的,我也不曾怨过我妈。
但是直到那一年,我妹妹初中毕业,没考上高中,她也在我妈的“劝说”下,出来打工了。而我知道时,已经不可挽回。那一刻,我心中疑惑,我和妹妹真的是亲生的吗?
尽管我妹妹学习不好,但我知道她喜欢小孩子,想做幼师,而且她也多才多艺。我之前跟她说过,考不上高中,初中出来上个中专,以后可以考证,完全有机会做幼师,妹妹当时也是跟我拍胸脯地做了会一直读书的保证。但我不知道我妈让她用什么方法让她也妥协了。
我问我妈为什么,她不耐烦地地跟我说:“是她没本事考上高中,自己也不想再读了。再说了,就你,当初连初中没毕业,现在不还是过的好好的吗?你看看邻居家那些读书的女孩子,这些年花了家里多少钱还没完,以后终得嫁到别人家,成为人家的人。你看着,他们爸妈以后一定得后悔!”
那一刻我明白,在我妈的世界里,女儿就是别人家的人。
我真的很想告诉我妈,这些年,我到底过得怎么样。想大声的跟我妈说:“妈,我过得不好!””
14岁,花一样的年龄,当同龄人还在象牙塔里过着无忧无虑的青春岁月。而我,我妈为了让我少花点家里的钱,为我选择了这条打工之路。
可依我的条件,能干的永远是那些最苦最累的活。这些年,凭着自己的坚持和努力,虽然目前的工作不错,但是我依然每天提心吊胆,怕自己某一天突然收到公司的辞退信。毕竟我连初中都没读完,所以无论在工作上遇到何种不公平的待遇,我从来都不敢去想辞职。辞了职,可能就真的失业了。这个城市,各种高材生遍地皆是。
同样都是农村女孩子,生在不同的家庭,命运就截然不同。我家邻居,他们家有五个孩子,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读了大学。他们家的经济条件原本就没我家好,并且这些年来,他们的父母将所有的钱都用来供孩子上学。无论是专科还是本科,只要孩子愿意上,他们都供。尽管住着漏雨的房子,可是他们家所有的孩子都上了大学,其中有两个女儿还读了研。和我同龄的那个女孩小静,如今有着稳定的工作,丰厚的待遇,刚成立了幸福的家庭。
前几天通过别人介绍去相亲,刚开始挺谈得来的,我们对彼此的各个条件都还算满意。但是最后他突然问了我的学历,我清楚的看到他听我说完后眼神里暗下去的光,又没戏了。
以上,我一点都不难过,在我参加的所有相亲中,这样的情景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了。但是,最让我失望的还是我妈。
听完朋友的这段经历后,我甚是惊讶。和她一样,在我的世界的,一直以为天下父母心都一样,可现实却给它画了一个大大的叉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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