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到路上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国家结束十年"文革"动乱，转向了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全国上下百废待兴，各项各业急需大量的技术人才，小王这个地区农校“社来社去"的工农兵学员在生产队也接到了到县农业局农科所上班的通知。

  “八月桂花遍地开，鲜红的旗帜竖呀竖起来，张灯又结彩呀啊，张灯又结彩呀啊，光辉灿烂闪出新世界“。八月初的一天，小王挑着行李唱着欢快的歌曲赶往去县农科所报到的路上。

    县农科所离县城有五六里地，那时S县县城很小，县城到农科所也没有公交车。快立秋的三伏时节，烈日当空，天气异常的炎热，在去县农科所的路上，形孤影单路人稀少的，小王才走得里把路就已经是满头大汗了，这时就想找一树荫下歇歇。

    哟，前面真有一根大杨树，他急忙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了杨树下，刚放下行李，就有一个五十多岁看似农民模样的人也来到了树下。“小伙子，挑着行李哪里去"，小王向四周望了望见没别人，"啊，我到县农科所去上班，老倌子去农科所的路是这条吗”？那人看了一下小王，感觉他说话口气蛮大的，缓了缓神说，“年轻人，沿着这条长有水杉树的渠道向东走三里多一点再右转走一里多就到了县农科所的所部，这里就到了县农科所的地界，右边长着绿油油水稻的大片水田就是县农科所的，我现在也是到农科所去的”。

    这老头也是去县农科所的，小王顿时对与他在树下歇荫的老倌子有了兴趣，这下才仔细瞧了瞧，见他头带个半新不旧的草帽，脸膛黝黑发光，右脸下边还有一大黑痣，上身穿一白土布衬衣，下身穿黑土布裤子，腰上系一蓝色短围腰布，脚上是一双黄泥浆色的塑料凉鞋，背还有点儿佝偻。小王琢磨着这老头去农科所，不会是在农科所弄饭或是喂猪的吧。

    歇了十来分钟的光景，树荫下凉风一吹，小王头上的汗也没再流了，他挑起行李跟着哪老头继续往县农科所走。“你是叫王满生吧，地区农校毕业的”。“是的”小王边答边想这老头还知道不少，会是个干么工作的？不是弄饭的？

    他两走在两旁栽着水杉树的渠道上，边走边聊，此起彼伏的知了嘶叫声也没打住他们。"老倌子，你姓么得”，“我姓张”，“啊，张老倌"。“喂，张老倌，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听说的，听说农科所有个名叫王满生的农校毕业生最近要来上班”，张老头答道。听罢他的回答，小王暗生喜悦，心想，我到农科所上班连这么老土的老头都知，他这又多了几分傲气。“张老倌，你过去读了多少年书”，“哟，过去我真没读多少书，就读了几年私塾”。这老头真没读多少书，小王又坚信了自己最初的判断，他一定是农科所给科研人员弄饭吃的炊事员。“张老倌，你在农科所是弄饭的吧”，小王忍不住直接把心里憋了好久的想法说了出来，张老倌楞了一下说，“是个弄饭的，是个弄饭的"。

    两人走着走着就走出有林荫的那段路，小王挑着几十斤行李有点耐不荷了，突然间想起了张老倌，他一个弄饭的老头也许还是个临时工，我何不让他给我挑一下行李呢。“张老倌，我这行李实在挑不动了，你帮我挑一下”，张老头见他也是有点累了，什么也没说，接过担子挑起就走，走得比小王还要快。头上是烈日，脚下是滚荡的地面，不一会儿张老头白土布上衣就贴在前胸和后背上了。

    张老头挑着担子引着小王右拐左拐的走，二十多分钟的时间就到了县农科所。“小王，我带你去找所长”，他径直把小王的行李挑到了农科所的会议室，＂刘所长我给你接来了一个人”，刚进会议的门，这时候一会议室的人都“张局长，张局长”的叫。小王吓得直冒汗，胖子刘所长指着小王说：“你这小王真不懂事，张局长这么大的年纪，身体也不好，你还让他给你挑行李，张局长是来这里开全县晚稻生产碰头会的，县革委会的罗主任都在等他”。“哟，刘所长别批评小王了，他不知道我身体不好，我出县城单车坏了，路上碰上了小王，现在开始开会”。

    小王挑着行李走出会议室，边找住处边滴咕他不是弄饭的吗，又怎么变成了张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