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式宠妈艺术#不负母亲,不负春光
#新中式宠妈艺术#不负母亲,不负春光
春天是神奇的,虽然经历了三十多个春天,可每当面临微风徐徐,碧野渺渺,百花盈盈时,我总会被震撼,情不自禁地滋生希望,心旷神怡地由衷赞叹。一股无比强大的意念从心底油然而生,春天这般美好,切莫负了一片春光。
今年的春天于我来得太迟。小半个是在阳台渡过的。家中的一些变故,特别是母亲的离世对我是致命一击。
自小,母亲的形象便是坚强的,无人替代的。
母亲嫁给父亲那年才十六岁。据母亲说当初她是看中了父亲的相貌,等真正明白一个男人什么最重要时她已经是几个孩子的母亲,日子必须过下去。其实我在家里是最小的同时也是多余的(因为上面既有哥哥又有姐姐),但由于母亲身体不好没有做结育手术,竟在40岁有了她最小的女儿。
在我的印象中,整个家多半是母亲支撑着的。我们兄妹几个都曾经挨过母亲的打骂,而父亲从不打我们,他常常我行我素地做自己的事,仿佛我们与他无关似的。母亲却很是惯着父亲的,当时家里穷,温饱问题都难解决,一家人吃的玉米面饼唯独父亲能吃上白面烙馍。我是沾了父亲的光,每次把馍送他小屋时便也能吃上一个,可这小小的幸福常常被母亲汗涔涔的额头打湿了,模糊了。清晰的画面是总母亲烙完馍时,筐子里已没有了馍,于是我看到母亲开始默默地收拾案板,然后去盛一碗稀粥。
母亲的身体是瘦弱的,可她却有一颗好强的心。做农活如此,教育我们兄妹几个也如此。
在我记忆里,母亲永远是在地里干活。几乎每次放学回家都是大门紧锁,我就揣着干瘪的肚子坐在门槛上等,。等到父亲扛着锄头回来,撇给我最多的话就是“你妈在后头”。我就开始跑出去接母亲,远远地望见她擦着汗,急步慌忙地往家赶。看到我就扯住我的小手,一脸疲惫地说:“饿了吧,丫头?剩下的一小点儿我也锄完了,回家给你们做饭。”看着母亲劳累的样子,我总是二话不说替母亲拉着锄头,紧跟其后,肚子仿佛也没那么饿了。
母亲对我们的学习都很重视。大哥常提及因为学习没少挨母亲的打,二哥也没少转学,可是哥哥们对学习终是没趣,喜欢摆什小玩意儿,结果一个自己摸索无线电修理,一个自学修表也都结束了学业。姐姐学习还行,但又得帮衬做家务,常常耽误了学业。无奈,母亲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记得小学四年级时,我的脚生了脚气,又肿又烂,又痛又痒,不能穿鞋更不能下地走路。父亲说:“丫头的脚这样,这两天就别去上学了。”可母亲执意不肯,她说:“不上学怎么能行,我们又不会教,落了功课怎么赶?”那天,雨下得特别大,母亲背着我,硬是从村子东头一步一滑地向学校走去。我伏在母亲背上,雨水打湿了我的衣裳,我的泪打湿母亲的衣裳。从那天起我就暗暗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为自己也为母亲。
后来我们一个个都成家立业了,母亲也明显老了,两鬓的银发飘泊在风里。可母亲依旧闲不下来,她在院子里翻出一大块土地种上各种时令蔬菜,让我们一年四季都吃得上新鲜蔬菜。她和父亲还是喜欢住在乡下,有时也会来城里小住,两个人的日子过得还算舒心。
去年正月,86岁的父亲去世了。他老人家了无牵挂地离开了,留给母亲的却是无休无止的孤独。虽然年轻的时候父母亲争吵了那么多年,但在母亲的内心对父亲用情竟是那么深。她常常对我们提及父亲,总是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父亲的种种不是她早已遗忘,只记得父亲的好。
为了不让母亲睹物思人,过完父亲“一七”祭日,我便把母亲接到县城里住。
暑假算是母亲最快乐的时光。平时我和姐姐上班都忙,虽把母亲接来并没有太多时间去陪伴她。暑假刚好儿子在家,十岁的小家伙便和近八十岁的母亲成了最佳搭档。每次下班回家不是看到儿子在教母亲认字,就是看到祖孙俩为一个问题而争执的不可开交,抑或是儿子在书房母亲在阳台各看各的书。母亲似乎暂时忘却了父亲,她迷恋上了看书,甚至着了魔。
儿子开学后,母亲在姐姐家住时也常常一个人早早起来去阳台看书,姐姐也说她不下。母亲常常对我说:如果再让我年轻几十岁我也可以教书。我笑而不语,我希望母亲的心永远是年轻的。
然而几个月后,一场噩梦击碎了我的全部希望。
那天,我刚进单位就接到姐姐的电话。电话那端是姐姐语无伦次又略带啜泣的声音,“你,妈妈不省人事,不过来……”一秒钟的迟疑后,电车便飞在路上,与急救车同时到达姐姐家。母亲慈祥地侧躺在床上,面色微黄,眼睛紧闭,呼吸时紧时弱。来不及询问姐姐,担架、鸣笛、急诊、CT室这些字眼就像走马灯一样跃入我模糊的大脑。当护士从我手里推走母亲时,我的心一下子空了,仿佛是一场生离死别。
我颓废地坐在九楼重症监护室外沉寂的长椅上,泪早已湿了我的整个世界。可我心有不甘,好几次母亲都与死神擦肩而过,我相信她是坚强的。
做主任医师的朋友走了过来,手里拿着检验单据,面色严肃极为缓慢又极为清晰地说:“脑出血,出血点四处,出血量四十多毫升。”
“意味着什么?”我只想明白结果。“最好是挽回生命,很可能是没有质量的生命,甚至无法挽回!”
我的心在那一瞬被巨大的钉子狠狠扎了一下。
接下来的十八天都是在冰冷与苍白中捱过来的。朋友的预测没错,母亲这次的劫数是无法解脱了,她躺在冰冷的病床上一直没有清醒过来,任凭我们如何声嘶力竭地呼唤她,手指酸痛地为她按摩。母亲静静地闭着双眼,不再去看她的儿女,只用呼吸证明她还在我们身边,这也是她跟我们的唯一交流。
腊月初七那天,母亲把这唯一的交流也给剥夺了。也许她太累了想要好好休息一下,也许她太想念父亲,要去找他。躺在床上二十多天的母亲终究没有和我说上一句话便走了,走得那么匆忙却又那么漫长……
母亲走了,同时带走了所有的色彩,我的世界从此一片灰暗。
我把自己尘封在阳台上,坐在母亲坐过的摇椅上痴痴地等,等母亲回来。我不相信母亲会离开我,她说过那个暑假是她最快乐的日子,明年她还要与儿子一起看书,学习……可是,母亲失约了,永远永远地失约了……
我陪母亲渡过整个冬天,又过了小半个春天。
直到上周末,先生和儿子强行带我走出阳台,走进春天。我才发现,春已深了。站在一碧千里的麦田里,久违的希望又腾升了。儿子在油菜花丛里四下追蝶,全身染满黄色斑点却全然不知,蹑手蹑脚屏息向前的神态像极了我小时候的模样。
猛然间明白,母亲不在了,可春天还在,希望也还在。我应该换一种方式祭奠,不负春光,也不负母亲。https://www.jianshu.com/p/c8a793955b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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