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面

1

又到了午饭时间。我们发愁。我和卡森。

我们站在火辣辣的太阳下看着火辣辣的姑娘们。

我：卡森，夏天对你有没有障碍？

卡森：有。夏天使我勃起困难。

我：是吗。比如现在？

卡森（想了一会）：是的。但是不见得那么困难。

我：那是怎么困难？

卡森：是勃而不坚。

我：但我说的不是这方面的障碍。

卡森：那你说的是什么障碍？

我：是选择中午吃什么的障碍。有没有？

卡森：这个更有。

坦白说附近的小饭馆我们都走遍了。每一个稍微漂亮点的女服务员我们都能说出一二。

我：今天我只想选择我想吃的饭馆。

卡森：好，不选择服务生最漂亮的饭馆？

我：我不确定我想说不。但世界上没有两全其美，只有相对妥协。

卡森：说的对。

2

我们走进一家陕西面馆。又在排队。

卡森：没座位。你确定想吃陕西面条？

我：仔细想想倒是不那么想。

这些所谓陕西面馆都一个样。肉夹馍，臊子面，油泼面，除了酸就是肥腻和重油水。味道千篇一律。

卡森：换换别的？

我：走吧。

3

这是一家苏州面馆。

我：怎么都是面?

卡森：没办法，夏天是面的国度。

我：到底是为什么人们这么爱吃面条？

卡森：我想是因为懒。因为几乎不要深层次的咀嚼。

我：咀嚼这个动作，在夏天会让人更热。

卡森：没错。但你上回来这里吃冷面还挺欢。

我：那是表演给你看。看我有没有找错地方。

卡森：你不诚实。

我：是的。我受够了这里的干巴巴的冷面。就像我爸的平角裤裤带。

卡森：你说的我不想吃面了。吃饭吧。

我：吃饭别来这家。去附近一家我们常去的。怎样？

卡森：听上去不错。

4

本城最便宜的饭馆，就是我们常常去的那家。在一个巷子里。

我：怎么了，他们翻修过了？

卡森：是的，我想想，我们有一个多月没来过。

我：好端端的为什么翻修？

卡森：赚钱了呗。

我：看看菜价如何。

我们站在队伍后面盯着看板。菜没涨价。

卡森：怎么样，就这里？

我：先别急。我再看看。

卡森：价格没变。我太知道了。

我：不是价格。

卡森：是什么？服务员还是那个，胸很大的，但是多少有些腋臭。

我：我没有拒绝她的服务。

卡森：我也没有。但是为什么还看，就这里吧老兄，午休时间要过了。

我：这里太干净了。

卡森：什么？

我：太干净的地方，做菜难吃。

卡森：这个道理之前没听过。

我：你多大，我多大？

卡森：你比我大八九岁。

我：就是了。我比你大。我经验比你丰富。

卡森：好吧。去脏的。

5

​我们又找了一圈，我们去了拉面，卡森说，拉面不敢吃。他不相信河南和兰州有拉面。

老鸭粉丝汤，不去，太烫了。没法下咽。煲仔饭什么的，也是因为太烫被我们否决了。

我：卡森，我想不出来我该吃啥。

卡森：我也是。还有十五分钟，就要回去了。

我：这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障碍。

卡森：感觉到了。

我：肚子有点饿。

卡森：我也是。

我：我在想夏天是否有一种食物上菜快而且吃着不热。

卡森：据我所知，还是冷面符合你说的要求。

我们太饿了。而且时间不多。我们只想快点吃完饭好回到“蜂巢”里工作。

我们随便找了一家饭馆，只要有冷面就行。

卡森：饥不择食，贫不择妻。

我：是的。看来夏天就要这样，需要饥饿感推动你吃饭。

卡森：吃饭真烦。

我：有时候确实有点够呛。

因为错过了点，我们吃的冷面还有点热，刚煮熟还没彻底冷却。

我们都赶时间，根本就不知道那味道是好是坏。我想好好爱一个人但我总缺少时间来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