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看到一篇名为别把最好的留到最后的文章。文中讲述的是发生在七年前的一个故事:
我希望有人关注我用生命换写出的文字
我希望有人透过我的文字关注到自己的健康
关注到自己偏离生活的生活方式
我希望有人开始早睡早起
开始减少应酬,开始不在嗜烟酗酒
开始分些时间给家人
而女孩们开始注意自检
开始不丰胸不挤胸
即便你无所谓
你对家庭不能无所谓
即便你对家庭无所谓
但是家庭对你
不是无所谓
不管你遇到过什么,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仍然有爱这些文字出自一个人的日记,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日记的主人应被确诊为乳腺癌晚期,身上的癌细胞已扩散到全身躯干,CT报告显示她的全身骨头发黑,脊柱弯曲,即便是最乐观的判断,也不到两年时间,在生命的最后时光,她写下了这些日记:于娟:活着就是王道
从2010年5月开始,于娟陆续在自己的博客上写下了6万多字的日记,很多人在留言里说,在于娟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好像就在看自己,不过是有人替自己说了出来。但更多的人从文字中获得的是感动,钦佩,一种笑中带泪的喜欢,不带同情的喜欢。
2011年4月19日,没有奇迹的发生,于娟走了,而生命中最后日记,却成为留给我们所有人得一份遗产:
在生死临界点时候,
你会发现,
任何的加班,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买房买车的需求,这些都是浮云。
如果有时间,
好好陪陪你的孩子,
把买车的钱给父母亲买双鞋,
不要拼命换什么大房子,
和爱的人在一起,蜗居也温暖。
这是日记中转载率最高的一段文字,反思自己成了看过文字所有人的一个行为,是不是我们想要的太多?是不是我们的欲望越来越大?是不是我们应该让自己更容易被感动?是不是我们该降低对幸福标准的阈值?
得病之前,于娟的生活可以说是令很多人羡慕的,用她的话说,论事业 本科 硕士 博士 出国 一路过五关斩六将拿下两个硕士学位和一个博士头衔,回国后在复旦大学担任讲师,而论家庭,丈夫是上海交大教授,相识十五年,结婚八年,育有一子,和睦美满。
在日记中于娟反思到在十四年的求学经历中,考研、考博、拿下各种证书、拼命日夜兼程,三年半时间获得了挪威奥斯曼大学经济系硕士学位、复旦博士学位,工作仅仅一年,无论国际、国家、省市项目全部揽入,并打算两三年内做到副教授。在采访中于娟说道;每个人都像陀螺一样,越转越快,其实你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自己是被迫停下来后,能看清楚,一个旋转陀螺的状态。希望不要转太快,如果跌下来后发现自己什么都干不了。
于娟在日记中写到:
我尽量不去写苦难
因为现在的我
内心深处依然有那么一点避免回忆苦痛的懦弱
虽然我可以大声地说自己已经足够坚强
但是,那种黑暗的邪痛实在太可怕
我不敢不能也不想把他化成文字
其实我写这些
只想告诉所有人
所有的苦痛、都会过去
失恋也好、事业失败也好、婚姻破裂也好
哪怕是得了绝症,神马都是浮云
我不太喜欢尼采,但我喜欢他那句
凡是不能杀死你的,最终都会让你更强大
如同决定把这些文字集结成书《此生为完成》编辑王雪松接受采访时说道:其实做出版的经常会遇到所谓的绝笔书,最后的记录,在他看来这个东西冷酷点讲、不是稀奇的东西,但当他看到这些文字,当天晚上就把从2010年的第一篇到最后全部读完。
打动他的不仅仅是患病后对生命的反思,更重要的是那一种罕见的、面对死亡的态度。
不管你遇到过什么,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仍然有爱天气不是很好
心情不是很糟
身体不是很妙
心情不是很差
就这样一个时而有些阴霾时而有些微阳的日子里
我爬上来写:祝我生日快乐
不过意外的是,第一条生日祝福短信居然是银行发来的
不禁索然好笑
这一天是玉娟33岁生日,她经历了生命中最后一次放疗,但没有下效果,气喘严重、吸氧、反胃恶心呕吐、肝痛、胸腔积水、穿刺放水
36个小时的抢救后她写下了这篇日记,也是最后一篇日记:
我呼吸的氧气瓶
夜里2点的时候,没氧气了
而全天下的人都默认为我在吸氧睡觉
接下来发生的事
俺一个翻身,撤掉那个倒霉玩意儿,接着睡
睡了一会,我发现不对了,天啊,天啊,天啊
我没有氧气啦!!!!!!!!!
我没叫,我只是静静地趴着
以自认为最不耗费氧气的姿势
一直等着第二瓶氧气的到来
吸氧写blog(博客)其实并不好玩,歇会。
于娟去世的这天,风轻云淡,对于病痛的折磨,我们很难想象他当时是忍受着剧痛,我们细细阅读这些文字,在她生命中,最黑暗,最痛苦的这段日子里,却鲜有泪水,抱怨,和绝望。当你深入这个家庭,你才发现,这些文字的重量以及背后那个支撑她的强大家庭。
如同于娟自己说道:所有的人都知道那句一个成功男人背后,要有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但人们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任何一个存活得癌症病人,背后都有一个很强大很强大的家庭,一个很坚强很乐观愿意去付出的家庭。
如同那位编辑一样,在了解到这件事情过后我去点开了于娟生前写下的博客,令人惊讶的是最近一篇更新的博文就是在2018年的4月份21日,恰逢于娟走后的第七年,前面还有第六年、第五年、四年、每年的这段时间“光头”都会在博客写下几篇文章,跟自己的妻子说说“土豆”的成长,于爸于妈的最近状态。以及生前于娟希望看到的能源林的情况。
看过书的所有人都明白,这不是一个令人满意的结局,没有像剧本那样看到奇迹的发生。一切都按预期一样,走向死亡。书中于娟不止一次的表达自己不想用一种悲观的态度来写下文字,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除了于娟最想表达的核心价值,各路媒体也不断在挖掘新的角度,从新审视这些充满生命力的文字。
在我看来《此生为完成》是一本充满了爱的书,甚至会让你对于,爱情,母爱,博爱有更深刻的感悟。
01
有些人,永遠把話藏在心底,
卻用行動告訴全世界自己很在意
赵斌元,于娟的丈夫,在日记中被称作“光头”的人,结婚八年,相识却有十五年,在日记中这位丈夫言语中总不经意间透露着对于有这样一位聪明且伶俐妻子骄傲之情。这位上交大材料学与工程专业的副教授在自己的妻子患病后通宵研究了图书馆的癌症书籍,于娟经常问道:赵斌元,你是真的想希望我这样活下去,在坚持下去吗?在已经有医生给出的两年寿命的乐观判断,但光头说,这绝不是他想要的。他希望于娟一直生存下去至少10年。
光头试图抬起我的屁股帮我擦
我却撑不起来抬屁股的动作
于是只能双臂前扑,跪在地板上,四肢着地
蜷成欧米伽一样的希腊字母让光头来帮忙
擦完屁股,我一步步挪到床边
光头抱拖着我让半个身子趴到床上,然后提裤子
他随时要问我,心跳是否难受,喘气能不能喘得过来气
他那时,最多的一句话是:
我现在就求老天让你活着,
求求老天让你活着让我这样替你擦五十年屁股。
有超过半年时间妻子的右手臂留PICC,半年时间手臂不能动,大小便全部由他搞定。吃住在医院指导着硕士、博士科研问题的同时还要不停的端屎端尿。而他自己却感觉没什么。于娟说,结婚的时候有一段誓词,无论健康还是疾病,你会不会对她不离不弃。他认为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就好像是,今天晚上我答应你回家吃饭,就一定要回来。
被确诊为乳腺癌后于娟经历了两次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十分沉重的心理考验是否需要切除乳房和卵巢。我小心翼翼的问光头:
如果我需要动手术,割掉乳房,你同意吗?
光头当时把便盆放回床架
他抬起明晃晃的光头
非常惊讶的问为什么不同意?割掉!割掉!割掉!
那口气就像菜篮子里发现了一个烂了一半发霉西红柿
赶紧赶紧扔
嘿!嘿!嘿!你能不能装出一点丈夫对于妻子身体的留恋
毕竟我还是个75B+好不好?
弧线你算过啊,难得的
不管你遇到过什么,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仍然有爱与于娟沟通过的光头说,自己根本不在乎这些,不关你是变丑了,变老了,这无所谓的,只要是你就行。
日记中记到,光头为了在家方便给妻子注射药物,还专门学习了护理的穿刺技术,专门跟有经验护士老师去学习如何提高成功率,日记中把他打趣道“教授男护士”;
日记中还提到光头另外一件“错误的事”,读了几十年书,做了教授的光头在自己的妻子反复化疗无效后,甚至走起了极端,开始相信所谓的民间大仙的饥饿疗法,就是把人接到深山老林,不给任何吃的,只给水喝,美其名曰可以饿死癌细胞。光头最终在妻子几乎快送命前救出了妻子,最终得出了因为有欲望,所以有需求,所以会被人利用的结论。
光头,尽到了你能想到的所有丈夫的责任,于娟的故事是悲剧,但对于爱情,于娟你是幸福的,你找到了一个视你如生命般重要的男人。赵斌元,你用行动告诉了所有人这才是爱情该有的样子。
02
当你无法确定自己现阶段要做什么的时候,那就对父母孝顺,那是唯一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做错的一件事。
这句话从反面的角度证明了作为母亲的伟大,于娟得病的时候,儿子“土豆”还只有一岁多。采访时当被问到现在自己还想要些什么?于娟回答道:我只想让我的儿子有个妈,父母有女儿,丈夫有妻子,这就是我要活下去,坚持下去全部想要的。被确诊前的那段日子里,是于娟最不愿意去回忆的经历。
2009年一个星期全身疼痛的于娟被送到了医院急诊科,在未确诊的三天两夜目睹着身边不断有病友的过世,后来一天两次的骨髓穿刺,14次化疗。一日几十次的呕吐,几十次的疼到昏厥那我时候我还是没有哭
因为我想坚持下去,我就能活下去,
哪怕就是让那般痛,痛的不敢动,
每日像个瘫痪污衣垢面趴在十字路上,
任千人唾骂万人践踏,
只要能看着爸妈牵着土豆的手蹦蹦跳跳去幼儿园上学
我也是愿意的。
不管你遇到过什么,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仍然有爱自己身边也有过一位年轻的癌症患者,当得知自己癌症晚期,父亲同样患癌去世,这位母亲第一想法是带自己的女儿做基因检测,生死时刻,你仍然是我心中最柔弱的那部分
母爱的伟大,无需多言。
03
每个人心底都有一个善的盒子
期待在某个时机释放
或许是于娟无意间触碰到了
每个人心中最脆弱、最敏感的那个点
这里成了一个释放的出口
即便我们素不相识,你面对死亡乐观的态度,你的文字让我们反思自己,我们是但单纯的想为你做一些事。
不管你遇到过什么,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仍然有爱每天于娟的家人都会收到几十封陌生人的来信,这些信来自全国各地,写信的人大多通过博客认识了于娟给他送来了祝福,感谢,以及各种药物治疗方案等等。直到去世,这些新仍然在源源不断的寄来。
光头说:有些人就是可怜你,有些人就是被你感动了,有的就是单纯的想救你,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他们都不是为了自己想得到什么东西,就是为了你单纯地被感动。
我不能想象
一个老农民伯伯把一袋瓜瓜乱叫的癞蛤蟆
从山东背到上海所要经历的一切
正如我不能想象
蕴藏在朴实人体内那颗拼尽全力
想让我活下去的善良之心
那种汹涌澎湃的质朴情感
用尽我一生怕是也报答不尽
因为生命日记,从未谋面的一位上海交大的教师要为她组织一场义演,还有画家为她捐出了自己的画进行义卖。
不管你遇到过什么,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仍然有爱于娟生前在挪威留学期间,于妈妈去看过她一次,当时开玩笑的说要把挪威森林带回山东老家,生病后这件事正式托付给了于妈妈,在山东买下一块荒地,日后树的果实可以炼油,也可以为当地的农民找出路。
不管你现在是在为考试焦虑的学生、面对领导与周围人流言蜚语的职场人,甚至是已经处于一个老年人的状态。感情,或者说爱仍然是你生命中不可缺的一部分。
记住,不管发生了什么
不管世界如何变化
不管你受到了多少不公平的待遇
不管你受到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委屈
不管你认为正确的事被多少人嘲笑、看不起
心中要永远充满阳光
这很难
但作为只能活一次的人生为代价
这一切又是值得的
信仰、希望、爱
远比那些闲言碎语、比较、嫉妒
有意义的多。
2018.6.20
产科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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