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乡土,落于乡土,葬于乡土"——题记
在我依旧喜欢蹦蹦跳跳上学去,想的话总是脱口而出的时代,总是有忘不了的人和物,写在这里怀念我的逝去的童年。
乡土-路
路有千千万万条,可印象里最深刻的,却依旧是那小小的蜿蜒的乡间土路,同乡的小伙伴们,总是能从两三个聚成一团团,一簇簇。这不只是乡间的路多且繁密,而是那种心中存留的默契。也正如《乡土中国》所言,“乡土的社会是熟悉的社会,是礼俗社会”,于是同学同乡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是能即刻会意。就如牙痛之时,哪怕疼的只是吸了口凉气,过路的乡人也会摘下路旁的花椒来,让你咀嚼止痛。于是这样的环境下,我逐渐成长。这个承载着乡土气息的城镇,交流运输从爷爷的马车邮票,变成了如今的汽车电波。飞速的时代带来了太多精粹与驳杂。人们彼此逐渐陌生,隔了一层可悲的障壁。手里的发光荧幕,替代了荫下摇椅听往事。
于是在车来人往中,路渐渐分开,通向未知的远方。老的路废弃荒芜,杂草青黄不接;新的路各行其道,未有交叉。于是我再无见过那乡村土路,兴许已是完成它的宿命了吧。
“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鲁迅如此说,可我却觉得,路是愈走愈多,可有的荒芜有的繁盛,且未有相连之地,又怎称得上路?
乡土-树
上学路旁长着一株瘦弱的枣树,孤零零的立在板结,硬实的,连杂草都不愿破土而生的土地中,用纤细而充满着力量的根盘绕岩石,饮着污水,雨水。忍着强风,烈日。竟活在了这蔓草不生之地,于是就在这里扎下了根基,带来的那种坚毅,不屈的风水灵机滋养着这方水土。于是人们质朴纯善,心皆正直。道不拾遗,故家犬见人不吠,家畜未曾动乱。城镇欣欣向荣,枣树郁郁葱葱。但绿荫之下,是黑色的污影。乡人背井离乡,向城里发展,城里人向城镇排污。于是枣树黄了叶子,瑟缩起来。但仍有不屈之志,“虫噬吾心,吾结红果,非吾本意,唯我刚志。”她的血,她的泪融成了最甜的,也最苦涩的果实。但是被污染的乡村,已全然不顾她的痛苦,这城镇的中心,城镇的魂灵,被粗暴摘下果实,踩断枝干,她的俯首乞怜,得不到人的同情。
这是时代的变化,旧貌变作新颜,却无莺歌燕舞。城镇的灵机消散,化作麻木的机械组合。
乡土-人
城镇欣欣向荣,荫下人浅聊家常,枣树依旧郁郁青青时,那时的人喜欢看花草,晚上躺在松软的草地里看弯弯皓月,数点点亮星。小学,我的姐姐最爱带我去看花儿,尤其是一处老人家,多肉长势极好,几粒粒地抱在一起,含蓄内敛;仙人掌嫩绿嫩绿的,饱满而富有生机,那老人神采奕奕,每日浇花松土,下午坐在摇椅上闲适一天,见了小孩总是笑眯眯的,她不追求最好,名花珍草,野花杂草都悉心照料。后院里长着富丽的牡丹,却不拿出来显摆,前院摆着稀落的不知名野花野草,却比那牡丹多了典雅之气。初中前,她给了我一盆红花,后来啊,我没在见过那老人,却只见那红墙静耸,与世隔绝,竹门为界,不能入之。竹门的缝隙中,仙人掌干瘪无力,泛黄瘦弱,后院的牡丹被刻意放在了前院......
人们匆匆踩过野花,只驻足于靓丽景色,星星隐退,在难见纯真天空,荫下摇椅不知去处。只剩下那盆被我养护的,瘦弱的的红花儿。所以,我的童年逝去,再难回到从前的纯真,往来的人们,再也得不到城镇魂灵的祝福与庇佑。所有的所有,都随着时代而去,生于乡土,落于乡土,葬于乡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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