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跟友人约定周日来一场说走就走的亲子之旅,两个妈妈 + 两个男娃。
周六,儿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开始发烧,到家后直接烧到39.5度,我也做好了周日无法成行的打算。
周日,凌晨五点,儿子体温降到37.5度,早上恢复正常体温,吃完早餐后走上旅程——这也算是第一次,我带着儿子乘火车出游,虽说他两岁前后我就已经自己带他北京-上海-广东折腾多次,但那都算是回家,乘火车旅行还是第一次。
两天一夜折腾下来,看着儿子在小床上安静地睡着,回想这两天的点点滴滴,惊觉他正长成自己的模样——
【善良】周日在恐龙园里看大象表演,尽管一出场我就已经注意到驯象人手中锋利的象钩,然后无法再专注看表演,满脑子都是曾经看过的大象被训练的痛苦场景,却为了不扫朋友和孩子们的兴头,没有出声提醒。儿子却在表演刚开始,就着急地站起来,拉着我往外走,说不要看了,然后我被这小小的手坚定地牵着,上楼梯,绕过所有人,下楼梯,出了场馆。我在空无一人的门口问他为什么不看表演呢?他说:“那个人手上有工具,会伤害大象,我不想看。”在那一瞬间,我有一种想要流泪的感动,这小小的心脏在我还未察觉的时候,长成了如此地柔软善良。我说:“那么以后让爸爸带你去非洲看大象吧,看自由的大象好吗?”他说:“是草原上的大象吗?没有人伤害的大象吗?”得到肯定答案后,他开心地答应了。为了等朋友出来,我同我的小男孩儿,在空空的场地,玩“恐龙来抓你啦”的游戏,不去管有哪些表演没看、有哪些设施没玩,就傻傻地你追我跑,快乐地笑,是多么难得的幸福。
【独立】酒店的房间是树屋主题的,一张大床、一个装饰成洞穴的下铺和一个装饰成树屋的上铺,晚上洗完澡,他自己进了洞穴,给他擦着药油按摩着就睡着了。我于是到大床上开始工作直到睡去。晚上我担心地起来看了他好几次,怕他自己睡陌生的床不习惯,毕竟在家还是跟大人一起睡的,结果他就这么安稳的一觉天亮了。亲爱的,你已不再是那个软软小小窝在我的怀里闹困大哭的娃娃了,那曾经的,我怀抱着大哭的你,看着窗外夜渐深的时光,只是曾经淡漠的影子了呢。
【克制】因为儿子很喜欢恐龙,又恰好来到恐龙园,于是给他买了许多玩具,有的是一开始答应一天可以买一个,有的是因为表现好临时起意奖励的。到得临走时,儿子又说想要买玩具,我蹲下来跟他说:“我们这一次是不是已经买了很多玩具了?”他说:“是的。”我又问:“玩具买得完吗?”他说:“买不完。”我说:“我能理解你想要买更多玩具的心情,但是买了这么多玩具之后你还要买,是不是有些无理要求了?”他说:“是的,我们走吧。”然后平静地离开了。亲爱的,尽管你只是一个话还说不太利落的不到四岁的孩子,但已经在无形中体悟着“无穷的欲望”与“克制”的关系,并身体力行着,我觉得有一丝心疼,但更多地是欣慰。你的未来,面对的将是一个比玩具大得多的世界,还有比玩具多得多的欲望,学会克制,是你坚持自我、守住原则的重要基础。
【平和】结束旅程回到家,让儿子把自己的玩具收拾好,然后两个人谈到了这次为什么能买这么多玩具,他说有是直接买的,有的是奖励的。我说:“是的,做得好可以得到奖励。但不能为了奖励才做得好。而且不是每次做得好都会有奖励,对吗?”他说:“嗯,有的时候可能做好了,但是还有一点不好,所以没有奖励;有的时候可能没有买奖励所以没有……”对待生活的随机性、甚或些许不公平,能平和地接受,然后坚持付出努力,并理解有时候努力不会有回报,这能让你心灵日益强大。
你不到两岁时,我放弃工作,开始陪你成长,初时的生活是陌生的杂乱无章与自我怀疑,我不清楚我是否给了你足够好的养育,将你所有做不好的地方都归咎于自己,然后烦躁、发火、令你和我一起无所适从。然后我开始尝试蹲下来,听你说话、观察你的行为、思考你的逻辑、用你能接受的方式与你沟通……当我真的开始尝试这么做以后,反而不再花时间去关注你是否进步了,因为与你在一起已经让我觉得幸福——幸福不是快乐,不需要成功的肯定,而是内化的辛劳之后的完满。
但,在我没有注意的时候,你已经开始慢慢有了自己的模样,不完全像爸爸,也不完全像妈妈,我们播了种,种子生根、发芽,成长着属于自己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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