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绿水依旧，父母却悄悄白了头

      自从爸爸妈妈年后搬回农村老家以后，隔个三五几周我总是会回去一趟的。父母在哪里，家就在哪里，一直就是我奉行的真理。

青山绿水依旧，父母却悄悄白了头

      其实每次回家都没有呆多久，一般上午差不多十点钟才能到，午饭吃了又得匆匆忙忙地离开，在那珍贵的几个小时的时间里，我要么是在灶前烧火，要么是去坝子里喂鸡，要么就沿着转山丘的路一遍又一遍地走来走去，我总是陪着妈妈，听她细细磨磨地讲一些村子里面的事情，比如哪家的老人又死了，比如哪家的女儿又嫁了，比如哪家和哪家又闹了什么样的矛盾，我总是静静地听着，常常走神，但丝毫不影响妈妈轻松愉快地各种讲解的热情。和爸爸聊天的时间要少得多，像在我小时候的记忆里一样，爸爸总是有忙不完的事情。这不，回去的小半年里，爸爸想到什么就播种什么，门前荒了10多年的田塝，硬是方方格格地被他种满了各样的蔬菜和庄稼，论起中国农民刻在骨子里的勤劳朴实，把土地当成伙伴的我的爸爸，绝对算得上是最优秀的代表。

      除了听听妈妈唠嗑和观看爸爸的劳动成果以外，每次回家让我最舒心的应该就是到门前屋后或者隔壁家的空石板上去，找一个干净的坐处，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一阵子了，只要一坐下去，只要没有蚊虫的干扰，就会有一种全世界都静到极处的感觉，一颗镇日浮躁的心也可以渐渐地安静到极处来，于是听风儿细细地吹着，听泉水咕噜咕噜地一汩一汩地流淌，听一只刚好从眼前飞过的蝴蝶，扑闪翅膀的那一瞬间，抖落的花香……心里面什么都不会去想，无论是工作上的得失，还是生活中的对错，它们都轻地像云，在很高很高的天空飘荡着，根本就不会引起我的注意，甚至是那些缠绕了我很久很久的，难以言明的，无数一次让我夜不能寐的情愫啊，都像是远山坡上的那缕袅袅青烟，醺不进我这早已天人合一的防线。

青山绿水依旧，父母却悄悄白了头

      而今天，我还在我的小房间里，美美地睡了一觉。因为之前重修房子的是没有备床，哥哥几周前才把床修好，所以这是我十多年来第一次在这个房间里睡觉。可能小方窗里透进来的光线刚刚好，被睡眠困扰了快一个月的我，这一觉睡得特别香，既没有做梦，也没有胡思乱想。当然，在我睡觉的时候，妈妈还是习惯很大声地在坝子里说话，甚至也不管不顾我有没有睡着，就端着新鲜的豆浆到我的床前问我要吃，还是不要。我自然是很没有耐心地回绝了她，然后继续转过身来，蒙头大睡。这一种被她弄得气鼓鼓的感觉，就像回到了很小很小的时候，总是在欲睡将睡的时候被她的大嗓门惊醒，当时我就会暗自对菩萨或者上帝说，请赐给我一个安安静静的，不会打扰我睡觉的妈妈吧，十几年过去了，妈妈依旧是这个样子，可是，她让我烦躁的同时，却让我莫名地生出了一种时光从来不曾流逝过的，幸福的感觉。

      我不会再轻易地许什么愿了，这么多年以来，好的坏的事情，似乎都不曾与我的心愿打过任何的商量便霸占地植入我的生活。我今天更是庆幸，我年少时候那个不成熟不理智的愿望幸好从来没有实现，不然妈妈突然安安静静下来，准是又生了病或者有呕气了的原因，没有一样会让人心里舒坦。所以啊，我只是一边听着妈妈退出门外的蹒跚步伐，一边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看着老旧老旧的楼板，默默地下定决心，以后要抽更多的时候回到老家来。

青山绿水依旧，父母却悄悄白了头

        唉，谁让青山绿水依旧，父母悄悄白了头，就像青山绿水依旧，谁也不曾料到少年赋诗强说的愁，偏偏一一兑现，欲说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