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雪琪直勾勾的的盯着洛雪礼,洛雪礼蹲在地上抱着龙氏,小脸涨的通红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长姐莫怪大哥,大哥只是救人心切口不择言了罢了。”洛雪怡从后院行色匆匆的出来,恭恭敬敬的对着洛雪琪行了个万福礼,又转身向洛茂及其他家主行礼。“父亲,长姐多年未回家了,不如今日就借着这场宴会为长姐接风。”又回过头来看向洛雪琪“长姐意下如何?”
“雪怡!你疯了!”洛雪礼小声的呵斥着。洛雪怡却并不理会,洛雪琪也毫不搭理。
“多谢父亲与二妹妹好意,只是我今日甚是疲惫,实在是力不从不心,恐怕要拂了妹妹好意了。”洛雪琪面无表情。“莫悔,你去把莫离找回来顺便去归轩阁的酒楼里带几桌饭菜回来给几位家主添菜。轩辕,麻烦你给龙姨娘看看病。”
洛雪琪转过头看向洛茂拱手道“女儿恭贺父亲食言之喜,恭贺龙姨娘机关算尽却依旧未摆脱贱妾奴籍之喜”说完立刻转身离去,留下敢怒不敢言的洛茂父子。
洛雪琪凭着记忆中的路线向后院走去,路过花园时,听到里面传来几个妇人的声音,该是没有资格去前庭侍奉客人的粗使丫鬟。
“听说前面有人闹事杀了不少人?”
“好像是大小姐回来了,被侍卫拦了去路一时恼了”
“真是大小姐?怎么早不回晚不回偏偏今天回来,听说夫人都气晕了”
“是吓晕的吧。”妇人笑道“家主大人都在那么多人面前承认了还能有假?听说大小姐送给新夫人的贺礼是管家的头,血淋淋的头得多吓人啊!要我说大小姐这么做也难怪,谁能受得了自己的爹娶别人做正妻,更何况大小姐那么傲气的人,什么都不做反倒是怪事了。”
“哎!小伊你说,大小姐怎么就死而复生了呢?从大小姐死的那天起就有人说见到了大小姐,难道都真的?”
一声脆生生的女声响起“主子们的事,我们管什么呢?只管做好自己的事便是了”
“说的好。”洛雪琪跨进了雕刻精致月亮门,里面三个中年妇女和一个少女呆站在原点看着洛雪琪,张着口不知该干什么。
“大胆!见到大小姐还不行礼!”宋明大声呵斥道。
一语点醒梦中人,四人慌忙扔下手中的东西,跪了下来“见过大小姐,请大小姐安。”
洛雪琪走上前虚扶着小伊的手臂让她起身“小伊是吧,我刚刚回府,身边正缺人侍奉,你可愿意留在我身边。”洛雪琪柔着声音,和刚刚提剑杀人充满戾气的洛雪琪像是两个人。
小伊像洛雪琪行了个跪拜礼,面上波澜不惊,不卑不亢开口“谢大小姐提拔。”
洛雪琪吩咐小伊下回去收拾东西,自己带着宋明与莫殇穿过花园继续向前走去,却没有直接回到自己原本住的璇玑阁,而是去了王璞的玙璠阁,还未等踏入玙璠阁内,洛雪琪就觉得隐约有一股发霉了的味道。味道不浓,旁人可能闻不出来,但洛雪琪跟着桃老与轩辕傲行医四年,嗅觉灵敏过人,马上敏锐的判断出了气味的源头。正是玙璠阁内。
洛雪琪皱了皱眉,莫悔立刻意识到主子心里有气,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跨进玙璠轩的大门却只看到一个粗使婆子毫无形象的坐在屋檐下的摇椅上,鼾声震天。
洛雪琪拦下准备上前的莫殇,右手轻轻抚上左手手指上的指环,下一秒一条软鞭就出现在了洛雪琪手中。
那戒指竟是百年罕见的储物指环!
洛雪琪握上黄金的把手,长鞭似蛇一般向前伸展,重击在青石地上留下一道明显的裂痕,正睡觉的奴仆猛地惊醒。还没睁开眼,下一秒带着倒刺的长鞭就已经缠在了她肥胖的身体上。持鞭的手稍稍用力,奴仆的身体走过的轨迹形成了一个完美的抛物线,从墙上飞出,而奴仆的身体与地面的交点正巧落在玙璠阁的门槛外。
胖奴仆落在地上,吃痛的哼哼了两声,厚实的冬衣被长鞭抽破露出里衣,奴仆手脚用试图爬起身来,肥胖的肚子刚离开地面,持鞭的手再次抬起,鞭子丝毫不差的抽在了奴仆的后背上。这一鞭抽的极狠,鞭上的倒刺甚至带来一丝血肉下来。
洛雪琪看着地上呲牙咧嘴的人,冷哼一声“洛家养你就是让你每天偷懒睡觉的吗!宋明,把这个贱婢拖下去乱棍打死。记得拖远点儿,别脏了我母亲的院子。”
伏在地上的奴仆猛地抬起头正对上洛雪琪那双像极了王璞的眼。一句母亲再加上一张脸,奴仆一下软在了地上,浑身发抖,任由宋明拖拉着自己,连开口求饶的力气都没有。
“主上莫气,区区下人而已。”洛雪琪虽面无表情,但莫殇跟了洛雪琪三年,对洛雪琪的脾气再了解不过,表面的平静下是内心压抑的怒火。
洛雪琪拂拂衣袖,收起长鞭,正了正衣冠,转身走上台阶,双手放在面前的门上,迟疑片刻后推门而入。
门后,是王璞生前的卧寝,是洛雪琪幼时思念母亲的地方。
一束光随着打开木门的“吱呀”进入屋内,湿气夹杂着霉气扑面而来,印入眼帘的,是多年未变的摆设。
洛雪琪的脚抬起又放下,最终落在门槛上迟迟不入。
“主上,进去看看吧,这一天,您都已经等了四年了,不是吗?进去吧。”莫殇小心翼翼的开口。
洛雪琪攥紧了拳头,像是给自己打气一般。深吸一口气,抬起脚,落在了落了一层灰尘的地面上。
入眼皆是熟悉的景物,与四年前的模样丝毫不差,只是角落里多了些蜘蛛网。熟悉的景象一下勾起了洛雪琪封存的记忆。
无数个电闪雷鸣的夜晚,洛雪琪淋着雨跑到这里,就缩在面前这张床上抱着个枕头,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无数个忙里偷闲的傍晚,洛雪琪就坐在书架旁的椅子上,入迷的看着书架上的书,哪怕她并不感兴趣。只为了能够对自己的生母多一分了解……
无数个阖家团圆的节日,洛雪琪总是提前离席,跑到这玙璠阁前,对着卧寝恭恭敬敬的磕头,说着应景的吉利话……
无数个日日夜夜,洛雪琪总是在想,为什么别家的孩子都有母亲疼爱,而自己却生而丧母。她总想,是不是自己真的是个灾星,是自己克死了母亲……
想着想着,一滴晶莹的水珠从洛雪琪的眼角流出顺着脸颊滑落的。洛雪琪连忙用衣袖擦拭,不再看屋内一眼,逃也似的匆忙离开,没了往日少阁主的半分风采……
出了玙璠阁一路向西便是璇玑阁,洛雪琪站在璇玑阁的大门前,没有丝毫迟疑的推门而入。入目不似玙璠阁的凄凉荒芜,院子里的植物虽花叶早已凋零,但依旧让人觉得有勃勃生机。
院子里的一切都是四年前她走时的模样,丝毫未改,甚至连一丝难闻的气味都没有。
穿过院子,上三阶台阶,洛雪琪站在了卧寝门前,双手扶在门上,轻轻一推。
眼前是屋内一尘不染的样子和一个拿着抹布一脸惊讶的中年男子。
“大小姐?你怎么到这儿了?”男子扔下抹布,走向洛雪琪。洛雪琪从他眼里看到的是满满的担忧与惊讶。
“亅一?你还活着?你怎么还留在这?你没和他们一起走?”洛雪琪接连的发问让亅一一脸懵,磕磕巴巴的憋出一句话“小,,小姐?你,还活着!”眼里满是兴奋。
洛雪琪皱了皱眉“你为什么会在璇玑阁?”
“属下从未离开过!”亅一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一脸坚毅。
洛雪琪扶起亅一,没有立刻说话,而是过了一会才开口“多谢。”
“小姐言重了。这间屋子属下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打扫,绝对干净,小姐大可放心。属下马上就帮小姐换上新的被褥。”
“不必了,我新收了个丫鬟,一会她会来,宋明马上也会回来,这种事就不用你做了。”洛雪琪拦下亅一。“前面那帮家伙估计都还在,你去听听他们说什么呢”
亅一也不多问,二话不说就去了前厅。
“主上不信他?”待亅一走远,莫殇开口道。
“他的忠心我自是不疑,但他有事瞒着我,这一点,我也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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