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她的步伐一下僵住了,随即惊惶失措的躲到了我的身后。而此情此景也是我所始料未及的,短暂的尴尬之下我扬起一抹挤出的笑容,深深一礼。
她大哥草草还礼之后,依旧一言不发,而她二哥一直对我怒目而视,尴尬的沉默对峙间,不知过了多久。我几度踌躇欲言,但最终还是维持木讷站立的姿势,直到她大哥清了清嗓子:“多谢送小妹归来,虽天色欲晓,然远来是客,还请入寒舍小憩。”
略微犹豫后我还是跟上了他的步伐,行至院中时他说:“二弟,你带他去西房吧,小妹,你跟我来。”
这时我的言语能力像是突然恢复了,低声说道:“大哥二哥,是我失礼了,不知能否看在我们久别重逢,情非得已的情况下。。。”
话还没说完就被嗤笑声打断,旋即我被粗暴的扯到一边,她二哥用明显压抑的怒火的语气说:“小子,不用卖弄你的油嘴滑舌了,走。”
踉跄了一下后我又试图挑起话头,回复我的只有重重的脚步声,自知理亏的情况下我别无他法,一路都在不停道歉。可能被我的诚意软化了姿态,到门口她二哥总算开了金口:“小子,实话告诉你,小妹的事,我们都没有插话的余地,你好自为之吧。”
我心下一惊,申辩道:“可我们是真心的。。。”可她二哥却已懒怠答话,挥挥手示意我进去。
此时天色已蒙蒙亮起,我径直走进里屋,无心欣赏外间的摆设,直接倒在床上。这一天的经历变换之快,着实让我应接不暇,反应不能。即使觉得浑身乏力,但我的精神却异常亢奋,尤其是回忆起昨夜发生的种种,更觉蹊跷,于是久久难眠:如今她兄长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我真的能如愿以偿么?我的心思如一团乱麻,以如此不体面的方式暴露在她家人面前实非我本意。可事已如此,面对如此被动的局面我们所能做的也只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得不承认在木板上睡习惯的我很不适应她家的床,翻了两翻之后我还是觉得浑身不得劲,于是坐起身来对着窗外发呆。蓦地想起我的马车还在拴在树林里,若是天明之后被人偷走可该如何是好。一想到这我再也坐不住了,迅速穿好鞋子就打算走。可又担心她被兄长责备狠了,纠结一番还是决定先去看看她。
她家院子的布局并不复杂,躲过早起的下人我便大概摸清了她的房间位置,便绕到窗后,谁料隔着竹帘都可听到她的啜泣声。心疼之下我边敲窗框边压顶嗓子唤她,可她却拉紧了帘子空留我干着急,我不住问她到底怎么了,可除了哭声没有其他答复。
无奈之下我告诉她自己必须先行离开去安置行李,然后我们再作打算时她沙哑着声音说:“不必了。”
“什么?”我不敢置信的问道。
“我们一起走。”她的回答简单而坚决。
“那你家人的意思是?”我大喜之余还是有点担心。
“随他们去吧。”随后她拉开了竹帘,布满泪痕的脸上写满了倔强,通红的眸子里满是坚定。
我扶着只背着一个小包的她从窗口跳出,一起从后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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