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相信有爱情吗?不知为什么,我陷入沉默。
四季轮回,爱情早已经离我远去。
又是一冬,又下起了细雨,空气凉凉的,似乎不仅仅是穿梭在鼻腔,它们也行进到每一根头发的根部,还有面孔,领口,双手,甚至从衣服鞋子透进每一个毛孔。
天上的烟状云像只大鸟的翅膀在缓慢地舒展,黑与白在翅膀上此消彼长,眼前的物事俱都黑白分明,一付静水流深的模样。
很奇怪,它们明明在眼前,又远在天边,明明互不相干,又如此密切。这种感觉这般熟悉。
如果是春,又将是另一付蓬勃的模样。四季都有自己的样子,它们早就植入了生命的内心。
或许冬是个端庄的女子,浑身焕发着冷冽的气息,冷冽并没有排斥的意味,你要是喜欢,它照样蓬勃,一样热烈。
提到热烈,自然就想起夏以及绚丽的秋,一路奔跑着成熟,奔跑很热烈,成熟很绚丽,绚丽而短暂,成熟的果实掉落的时候,接住它的是冬。
春夏秋冬,仿佛是地球母亲与宇宙苍穹的爱情的反复轮回,开始的那天是冬季,结束的那天,是否重归冰封雪盖,重回冰河世纪?
若是喜欢,冷冽的冬也是绚丽的,在冷冽的浸泡中,照样心生欢喜。每一寸光阴都有它的珍贵,不仅仅是春,夏,或秋,每一寸都是,若不是,每一寸都不是,它们透进生命,生命也一样穿透它们。
前提是它们都来过,就像爱情。
你的性子应是像极了冬,你的性子穿透了冬,只是因为性子过于相似,看不出来而已。
但春天就不一样了,谁穿透了谁一眼分明。所以,那天后来也下起了细雨。
我点上一根烟,思索起那个遥远的村庄的春天。
野炊灶架在通村公路边一座小山的山粱上,掩映在林木丛中。
你我相对而坐,灶火势头正旺,肉串阵阵飘香,你浅笑安然,你身后不远处桃林一片粉红。
一阵春风吹过,一团烟气直奔你的面孔,你微闭双眼,任它们肆意而过后又复睁开。
你背后的桃林揺曳起粉色的波浪涌向田野,带着我的目光荡过远方影子般的山峦和蓝天一角。
风烟过去,桃林恢复了平静,你依旧浅笑安然,春黯然失色。
那一刻,你我近在眼前,却恰恰隔了春风万里。
仿佛是一丝歉意,又或是对过往的缅怀,你嫣然一笑,你身后的桃花燃烧成一片艳丽,那一刻,失色的是你。
还有我,被冬搂抱在怀里,一付静水流深的模样。
后来,隐约记得你微笑着,微笑着,双眼泛起涟漪,涟漪冻在春的画卷里。
走了,我们一起走吧,那头春满枝头,炭火尤存,肉串飘香,那头细雨绵绵,泪眼婆娑,那头又分两头,你奔向夏,去秋,到冬,我一脚踏进永冬。
我从春一脚踏进永冬。
一脚之间,先是我的眼睛有了裂缝,春从那里奔涌而出,然后是胸口破碎,春机迸溅,后来,每一寸春光都成了多余,于是永冻。
没有了春的蓬勃,夏的热烈和秋的绚丽无从生发。我陷入沉默。
若是喜欢,冷冽的冬也是绚丽的,在冷冽的浸泡中,照样心生欢喜。每一寸光阴都有它的珍贵,不仅仅是春,夏,或秋,每一寸都是,若不是,每一寸都不是,它们透进生命,生命也一样穿透它们。
我穿透了冬。所谓炉火,所谓桃林,所谓那阵风,还有,春天里,如冬一样端庄的女子,被我钉在冰河世纪。
我相信,春天的画卷里,你眼里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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