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没事，怎么了？”佑佑伸手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虽然自己没有在看程碧晨，但是自己刚才出神地太过投入，多少会让人生出一点点的误会。程碧晨问完自己，就被她姐姐伸手轻轻拍了一下头发：“喂！”她还以为是程碧晨在和童天佑两个人深情对望呢。
“不学习，又发什么愣呢！”
佑佑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看着程昱晨斗了几句嘴后又回到前排自己的座位上，目光收回来时扫过正和林庚面对面坐着的郑新建，他正仰着脸，眼睛对程昱晨的轨迹紧追不舍。没有人多么在意周围，佑佑微微放下心来。
“喂，童天佑，你梦到什么了？神神秘秘的！”程碧晨对刚才自己盯着她看似乎并不介怀，佑佑反而有点抱歉：“其实梦里的场景很一般，就是晚上月亮出来的时候，我一个人在海边散步，然后看到干净平整的沙滩上有两个人的脚印，我就顺着脚印走了一会儿，捡了两朵白色的花，是被海水冲到岸边的。不过很奇怪，我并不认识那种花，但是我就觉得那是百合花。”
“这跟‘海上生明月’有什么关系？”
“我的梦里是一轮满月悬在海面上，所以我就想起来那首诗了。”
“感觉你这个故事好像一个悲剧啊。”
“嗯？为什么啊？”
“你知道百合花语吗？”童天佑摇摇头，程碧晨继续说道：“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反正就是有深深的祝福，收到这种花的祝福的人呢被众人宠爱，就是不太容易平静度过一生。所以我感觉你梦到了一场悲剧。”
程碧晨的声音很轻很缓，没有一点催促或者灌输的意味，佑佑有些入戏，好像自己手里捏着的不是自己的手机，而是那两朵水淋淋的依然鲜艳的百合。
“那你说，这朵花是不是他们送给海里的某个人的？”
高三的课间，并没有太多人会怎么关注别人的事情，最后一排和后墙之间的过道里，没有几个人愿意停下来听听别人在聊什么大事小情。佑佑也并没有期待程碧晨还会说些什么自己不曾知道的，上课铃响起，他对程碧晨微微一笑，说了一句“谢谢”，声音有些微弱，也许都被她合上那本书的声音盖了过去。
佑佑知道她在看什么书，铃声落时忽然想起来书里的一段话：“命运善嫉，总吝啬赋予世人恒久的平静，总猝不及防地把人一下子塞进过山车，任你怎么恐惧挣扎也不肯轻易停下来，非要把圆满的颠簸成支离破碎的，再命你耗尽半生去拼补”
真是可笑——他每天的生活都是教室——餐厅——宿舍三点一线，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生命的尽头；他面对日出和日落，甚至空旷的蓝天都会驻足观看很久，可是却写不出来多少能够触动人心的词汇；他太平凡了，太一般了，任何竞赛或者活动都是别人的事情，他在老师眼中的分量早就不像刚刚来弘志自己还什么都不懂的时候，他的考试成绩已经不上不下好久了，他甚至几乎要每天得过且过了……仅仅是一个梦而已，凭什么他就有资格用得上这样的修辞？
甚至，佑佑都没有真正地谈过恋爱，虽然他还没有满十八周岁。然而此刻，他又忘了回复邝诚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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