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们想吃梅菜扣肉,今年继续做给我们吃吧!” 几个孩子围绕在一个老者跟前,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期盼的眼神,“要多做点哦!怎么吃都吃不够”“好好好,就知道吃,我啊多做点满足你们”头发斑白的老人乐呵呵的回应着。 每每春节来临,这种场景就会重现。老人厨艺很有自己的一套,最拿手也最受欢迎的便是那肥而不腻的梅菜扣肉了。
这一日又临了春节,老人背着手迈着蹒跚的步伐在房子门前来来回回走着,嘴里喃喃道“不知道今年又有多少回来哟。”这是一位面容和蔼的老人,头发梳的极为认真,没有一丝凌乱,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色的眼眸诉说着岁月的沧桑。随着时间增长,以前的毛头小佬们现在成家的成家,立业的立业,鲜少再有更多的时间陪伴老人……而老人自身,老伴离世的早,看着子孙们把生活过得红红火火高兴还来不及,还能多嘴说些什么不成,愁肠百结也只能留在心里。
“钉铃铃”“钉铃铃”,卧室的书桌上,一个小型带着斑驳痕迹的老人机不停地响着,老人在门外一开始并没留意到卧室的动静,等急匆匆赶来,铃声也已停止,但老人还是紧紧攥着老人机,安静的坐在床沿,低着头盯着机身,生怕再错过。整个房间静的像一潭死水般,再无波动……大约又过了一刻钟,再次响起的铃声打破了这般寂静的景象。“喂,妈,怎么刚才这么久的没接电话,”一声急躁的女声传来,这是老人的大女儿,平时时不时就会打电话关心一下老人家。“喂,阿雪啊,刚才在大门口没听到”“哦那下次我再多等一会儿,妈是这样的,今天打电话跟您说个事,过几天不就是春节了嘛,我家两兄弟啊说想先提前来您这拜个早年,后面他们要去旅游,春节那天就不来了,阿科两兄弟问问您的意见”“这样啊,那来的时候在这住一两天吧?”老人又是失落又是期盼的试探着,“他们两个不打算住了,见完您还要去其他地方,”“这样子啊……”似乎是察觉出了老人低落的情绪,唤作阿雪的女儿连忙又出声道“妈,不过您放心,他们不住,我们夫妻俩还是会留下来陪您的!他们旅游回来也会再来看您,况且还有阿林阿宁他们回来陪您呢” “诶哎……好吧,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来?我好去张罗张罗”“后天吧!我们会自己带菜来,您这边买点五花肉,做点梅菜扣肉就行,孩子们一听到来您这就嚷嚷着要吃梅菜扣肉呢!好了,妈,先不讲了,你自己在家要注意身体啊!那些容易伤到您的就不要去搞了啊”“好,那先这样了”放下电话,原本故作平静的老人又恢复了往常的惆怅,一直沉默的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很快就到了大女儿一家要来的日子。本来老人家就浅眠,一想到大女儿一家要来,更是天没亮就摸黑起床,特地挑选了一件崭新的花纹衬衫配上一条深色的长裤,脚上蹬着双暗色花纹平底鞋,满脸喜气揣着买菜钱出门了。“阿婆,今天这么早来啊,肯定儿女们又回来看您了,来!这是今天最好的一块五花肉,肥瘦适中,做扣肉最适合”小贩在这做生意已经年深日久,看老人总是孤零零一个人,有时也会跟老人聊上几句,知道老人平时儿女都不在身边,而老人每次来都是要买五花肉做梅菜扣肉,一个老人家能吃多少?久而久之每每看到老人家来买肉,就知道是要下厨做给儿女们,也会尽量挑上等的给老人,“是啊,他们点名要吃扣肉,这不又早早来了”老人说着,嘴角不自觉扬起了美丽的弧度,眼神藏不住的愉悦。拿着小贩装好的肉菜就急匆匆往家赶去。
做正宗的梅菜扣肉,程序略微繁杂,先要把刮洗干净肉皮的五花肉放入冷水锅过着七八分熟,随后沥干水分,抹上老抽或酱油给肉皮上点颜色。接着热油锅,烧制八成热,将五花肉皮朝下放入锅中炸至深红色捞出晾凉,再把五花肉切成厚度适中的大长片,取一小碗放入油和冰糖抹匀,将肉皮那一面朝下,码好放进汤碗里。到这,前期的肉算是完成了,接着来做梅菜,买来的梅干菜事先放进碗里泡软洗净,锅中下油,放入梅菜,放进酱油,生抽等酱料调味翻炒,接着把梅菜全部铲进码好五花肉的碗里,整齐铺在肉上,放入蒸锅或者高压锅蒸熟即可。 上盘的时候先用圆形盘子倒扣盖在肉碗上,再迅速把肉碗倒扣在圆盘里,一定要迅速,不然肉汁会渗出。好了,这时,一盘色香味俱全的梅菜扣肉就可以上桌品尝了!说个小秘密,梅菜扣肉是一道多蒸几次反而更好吃的菜。
梅菜扣肉做完扣肉,已快到午饭时分, 嘴角一直挂着笑意的老人把几碗还冒着热气的扣肉端至桌上,小心翼翼的夹起一点边缘的梅菜尝了尝,喃喃自语着“嗯,味道还行,不知道阿雪他们什么时候来,打个电话问问好了”话音刚落,老人口袋里就响起了电话响,一接通电话里噼里啪啦传来声音“喂。妈,我是阿雪,在干嘛?做饭了吗?我们今天来不了了,我孙女发烧了一直在哭闹,我们现在要带她去医院,改天再来看您了,先挂了哈!”“诶……这“还没等老人开口,电话里就传来阵阵“嘟嘟嘟”的声音,原本满是笑意的嘴角渐渐地收了弧度,耷拉在脸上,眼里的欢喜也渐渐消失,被哀愁代替,空气都变得沉寂了起来。此刻也不知道老人心里想些什么,只是见她长叹一声后便搬了个小竹凳来到大门前,背靠着大门,望着远处,静静的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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