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养过两条土狗,一条黄狗,一条黑狗。
黄狗温顺、活泼,聪明伶俐,周围邻居的小朋友都很喜欢它。
黑狗从小不爱叫,第一次出门就咬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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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狗的黄毛颜色和金毛很像,在胸口处夹杂着黄白相间的绒毛,让人想起它小时候毛没长全时毛茸茸的样子。
大黄刚来我家的时候,刚满月,是个夏天。爸爸用纸箱子做了一个简易的狗窝,它蜷缩在那,用它的小狗爪子刨来刨去。睡觉的时候会发出像婴儿的哼唧声。几天后,我们给大黄洗完澡后,它开始迈着小短腿爬台阶。它的小短腿伸直了爪子还搭不上台阶边,就这样吭哧吭哧爬了两个台阶后,再往上爬的时候身子一歪居然滚了下来,只见它鲤鱼打爬起来又不屈不挠的往上爬。我和弟弟在旁边看得哈哈大笑,笑一只小狗爬台阶,后来笑一只小狗捉蝴蝶。
笑着笑着,大黄就长成一只大狗了。它喜欢躺在大门后的影壁处,从大门下的门缝往外看,也喜欢在那里葛优躺。大黄最害怕就是留它一只狗在家。每次我们出门,它都兴奋地要跟着,爸爸推车到院里,它就使劲摇着尾巴,围着车转两圈后跑到大门口汪汪叫着。只要大门一打开,大黄就冲到门口摇尾巴,汪汪叫,好像在说“带上我”。
有时候爸爸去上班,我们去上学,家里没人了,妈妈下地干活,大黄着急着也要出去跟着,妈妈拗不过它,就带上它。坐在电动车的后座上,雄赳赳气昂昂的出门了。他到地里扑会蝴蝶,玩会蚂蚱,就在地头的马路中间装死般地睡起大觉来。妈妈起初担心它被来往的车辆撞倒,不时的叫它几声,后来发现,每次车来之前好几分钟,大黄已经自己跑到路边了。
狗睡觉的大都耳朵贴着地,随时听着动静,大黄的耳朵似乎更好使。
大黄在家的时候,每次家人在路上离着很远,不管走路还是骑车,大黄都会跑到大门口等着迎接。有时候它在门口叫了好久,我们唤它,它也不回来,看到妈妈出现在门口,我们才知道大黄在等妈妈,而且它早就听到声音了。
还有一次,我们在屋里和大黄玩游戏,大黄突然跑跳起来,跑到大门口。
那会是夏天,大路上各种汽车拖拉机的声音,还有虫鸣狗吠声,我们想着,这个点也不到爸爸回来的时候,它能听到啥声音呀。可我们怎么叫大黄回来,它头也不回的对着大门兴奋得汪汪叫。过了十几分钟,我们才在门口看到远处大路上爸爸骑车的身影。大黄已经撒欢得跑过去了。
大黄高兴的时候除了喜欢摇尾巴,还喜欢追着自己的尾巴转圈圈,好几次还把自己给摔了个四脚朝天。
如果那年秋季,爸爸和妈妈没有吵架,大黄也不会好几天没有好好吃东西而跑出去觅食,也不会后来吃了给老鼠下药的西瓜,大黄也就不会死。
爸爸发现大黄的时候,它站起都有些困难了,爸爸说它好像很高兴的举了好几次腿,勉强站起来,还跟着爸爸回了家。等到兽医给大黄打针的时候,已经回天乏力,大黄眨巴眨巴眼睛,无限眷恋的看了看天,就闭上了有些费力睁开的眼睛。它就像是很疲惫了,只是想睡一觉而已,可是对声音那么敏感的大黄,无论我们怎么叫它,它也不想醒来了。
之后很长时间,我们没有再养狗。爸爸和弟弟把大黄葬在了它最喜欢的桃树下。“一只狗长眠于此”,如果给它写一句墓志铭的话,我只有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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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黄走后,过了三年,小黑来到了我家。小黑是真的很黑,全身无杂毛的黑,连肚皮上都是黑毛,只有四个爪子是白色的。本家一个叔叔说,这种狗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踏雪”。
踏雪从小就不爱叫,我们觉得这是一只不会叫的傻狗。它喜欢悄无声息的跟在人后。有一次,踏雪跟妈妈去地里干活,一位婶婶过来找妈妈说事,她们边走边聊,踏雪跟在她们身后。结果,刚一停下,踏雪就上前给了婶婶一口。夏天,婶婶穿着裙子,露出来的小腿上明显的牙印。妈妈带着婶婶去诊所打针,爸爸赶回家胖揍了踏雪一顿,他呜呜的叫着,像是在哭。但后来踏雪总是不长记性,咬过好几个人。周围邻居都说,这种狗就应该打死云云。
我想起我特别小的时候,乡村里为了避免狂犬病,村干部带着打手,全村地打狗,见着狗就打死。我放学了,跟着看,我亲眼看着那几个打手追着一只狗打,旁边一个小男孩和小女孩冲狗喊着“快跑”,狗狗跑了一会,又跑回来找小主人,于是被活活打死了。小女孩和小男孩抱头痛哭。
爸爸最终没有打死踏雪,把它拴了起来,每年给它注射疫苗。
看着踏雪,我常常想起大黄。驯养一只狗,有时候何尝不是被狗驯养。
踏雪10岁的时候,步态蹒跚,懒洋洋的,特别容易闹肠胃病,爸爸说,狗老了。
踏雪离开的时候,我不在老家,爸爸料理了它。
我家养了两条狗,两条狗后来都死了。我家再没有养过狗。
我喜欢狗,我最想要的生活就是住在一个有着院子的房子里,我回家的时候,能看到两条狗欢快地向我跑来。我梦想的生活里,希望看到狗和孩子追逐玩闹,那就是我想要的平凡生活。
我想起《爸爸去哪儿》,黄磊和多多参加的那期,多多特别喜欢节目组给带去的小狗。多多问,爸爸我们能养它吗?黄磊说,可以养,但是你养了它就要对它负责,带它遛弯,喂它,给它洗澡,还有狗的生命比人短,你得承受有一天你失去它。
狐狸对小王子说,一旦你驯服了什么,就要对它负责,永远的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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