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你驯服了什么,就要对她负责,永远的负责。
只是,满天的星星,再也没法找到藏有玫瑰花的那颗。
我们终究错过。
1
莫凡是被好兄弟于浩背到酒店房间的。
醉的不省人事,浑身上下散发着呕吐物的酸臭味,也就于浩跟他关系铁,才不顾满身脏污,不离不弃地将他背到了酒店。
看着大字型躺在床上的莫凡,于浩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
他知道凡子心里苦,懂他的痛,所以在酒席上任着他去醉。
醉了好,醉了就没烦恼,醉了就不会痛,醉了就全都能忘了。
清醒的我们无法直面现实的残酷,于是开始麻痹自己,迟钝的神经至少不会感觉那么痛。
可当于浩转身时,还是听见了莫凡嘴中喊着夏莹的名字。
原来,有些人,醉了都忘不掉。
2
日历上说今天是黄道吉日,宜嫁娶。
天还未亮,睡梦中的于浩就被莫凡给掀开了被子。
“赶紧去洗漱,7点就去做造型,老板可说了,今天的人特多,等下保不齐要搞到几点,下午还得去拿西装和鲜花,快点穿好衣服,别错过了时间。”莫凡一边刷着牙,一边催道。
“好啦好啦,不就去参加个婚礼嘛,搞得跟你结婚一般。”
于浩朦胧着眼睛抱怨道。
莫凡的脸色瞬间黯淡下来,几许无奈,轻轻呢喃道,“是哦,又不是我结婚…”
忙碌了整天,手捧鲜花,盛装出席的莫凡,看着满座的来宾,除了身边的于浩都是陌生的面孔,很紧张,手心都出了汗。
终于,帅气的新郎牵着新娘的手出现,洁白纱裙的夏莹好美好美,可能是莫凡见过最漂亮的一次了,难怪人们常说,结婚的女人是世上最美的女人。
有点心酸,那么美的你,却成了别人的新娘。
看着台上那么幸福的一对,莫凡是面带笑容的,眯着的小眼没丢失过新娘的影子。
当新娘在见证人面前说完我愿意,当新郎将指环戴在新娘左手无名指上时,莫凡的心莫名地空了一块,好大好大一块,跟着大家一起鼓掌祝福,他知道,从此之后记忆中那个夏莹就真的只剩记忆了。
夏莹,这次我就不等你了,看到你身边有个男子守护,我前面的路还好长好长,我怕自己走不完,就先走了。
3
莫凡和夏莹,相识地很早。
初中二年级的时候,由于夏莹父亲工作的原因,夏莹转学到莫凡的学校,被安排到一个班。
那时候的夏莹还是个未长开的小姑娘,个子矮矮的,留着个标准的学生发,还带着一副牙套,在别人眼中整个一丑小鸭的样子。但夏莹的成绩很好,每次考试的时候都能考到前三名,是老师眼中的标准好学生。
在夏莹没来之前,莫凡能稳稳地做到班级第一的宝座,可夏莹转到他的班级之后,好多次两人的名次都是交替互换的,一来二去,他便注意到这个个子矮矮却学习很好的女孩了。
初中时代,世俗的分数观念狠狠地束缚着每一个学生,老师评价学生、学生谈论学生,都是以他们的成绩来衡量的,那些自以为聪明绝顶,却每次吊车尾的同学,都是老师们教育的对象,学生们排挤的人群,很无奈,但真的很现实。
而这些人们口中的“小混混”,十分看不起那些老师眼中的“好学生”,盲目地将老师对他们的差别对待埋怨到这群“好学生”身上,他们本性本不坏,他们也想得到老师家长的喜爱,他们的恶作剧,只是想让老师别忘了还有他们存在。
放学的傍晚,当莫凡看到蹲在自行车边抹着眼泪的夏莹时,他知道,肯定是班上的那几个捉弄了这个姑娘。
“车胎破了而已,去王师傅那修一下就好了。”
抬起埋在胸口的脑袋,双眼通红的夏莹问道,
“能修好么?你看这整个都凹下去了。”
后来,当莫凡推着车陪夏莹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时,夏莹高兴地像个小猴子般,她说,原来自己喜爱的车子没有坏掉,吓死自己了。完全没有去埋怨弄坏她车子的人。
那时候莫凡心里念叨着,真是一个善良的姑娘。
由于夏莹是转学生,刚来时都没什么朋友,莫凡成了她第一个,也是最知心的朋友。
冬天的时候,天亮的特别晚,夏莹就跟莫凡抱怨,早上一个人骑车来学校,总是心慌慌的,害怕会撞到鬼。
老实说,莫凡胆子是挺小的,但他还是看着夏莹的眼睛,坚定地说道,以后早上我提前在你们小区门口等你,咱两一起走。
莫凡家离夏莹家的小区不远,只是要穿过几条小路。
从那之后,莫凡就每天早早起床,骑车拐过几个路口后到夏莹家的小区门口等候着,然后两人一起骑着车去学校。
原来天黑的时候,有个人陪着你,真的好好。彼此聊聊天就到了学校,那条平时一个人骑仿佛要一个小时的路,怎么两个人一起就那么快就到了呢?
那时的他们,还不懂什么是爱情。只知道,有个好朋友陪着,什么夜路都敢走,那份信任和依赖,彼此从未忘怀。
这一等就是两年,后来的莫凡每天都会提前等着夏莹,然后两人再一起去学校。不管下雨飘雪,不论春夏秋冬。
夏莹家小区的门前,总是有个骑单车的少年,默默地等在那里,仿佛在等待着心中最珍贵的东西。
时间就在等候中悄悄走过。
当中考结束,莫凡对夏莹说,“以后不能再骑车在你们小区门口等你了。”
“我们可以填一个高中嘛,到时又能一起学习了。”
“那我在一高等你!”
4
终究夏莹没来一高。
那天电话里,夏莹哭得像个小孩,她说,“莫凡,我去不了一高了,我考砸了!”
“没事儿,别哭了,我会等着你,等你一起考Z大。”
“整整三年,你会等我么?你到时会不会忘了我?”
“怎么会,你见过有人忘记呼吸睡觉么?”
“呼吸睡觉是本能,怎么会忘记?”
“对呀,想你成了我的本能,又怎么会忘记?”
高中三年,是整个求学生涯最苦的三年,高考这座独木桥太窄,而这又是通往梦想最近的阶梯,于是我们拼命地学习,生怕自己被别人挤下来。
高中的莫凡,除了学习,就是边想夏莹边学习,多少个孤独烦躁的夜晚,多少次失利疲惫的午后,多少次想要放弃的时候,莫凡都会想到夏莹,想到要一起去Z大的女孩,怎么可以放弃,怎么可以自弃呢?
于是喝完咖啡继续深夜苦读,擦干泪水继续做卷,想着夏莹努力奋斗。
上天是眷顾每个人的,当你付出极大的努力时,时间是会让你看到成果的。
当莫凡收到Z大的通知书时,首先想到的是夏莹,那个三年前约定好的女孩。
5
看着眼前的美女,莫凡发现夏莹真的变漂亮了。
一袭白色碎花裙,披肩的长发,摘下牙套的牙齿变得格外整齐好看,她不再只是那个只会读书的善良姑娘了,我的夏莹姑娘变成夏莹美人了。
“我们终于在一起了。”牵着夏莹柔荑的莫凡感慨地说道。
“我又没答应你,你还没问人家愿不愿意当你女朋友呢。”夏莹狡黠地说道。
“那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呢?”
“我愿意!”
莫凡终于和夏莹在一起,在彼此约定好的大学里。
每次约会的时候,莫凡总是会提前在夏莹的寝室楼下等她,看着夏莹走到自己跟前,莫凡总会想起那个骑着单车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的男孩。
莫凡很爱夏莹,他带她去吃她爱吃的,一起去看她爱看的电影,存钱去她想要去的地方旅游,他想要给她所有,只要他有。
可是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他渐渐觉得夏莹不是那么喜欢他了,给她发信息,总是回的很慢,说好一起去吃饭,也老是推推拉拉。
后来,当莫凡看到夏莹牵着一个高高帅帅男生的手时,他明白了所有事情。
那天晚上,莫凡打电话给夏莹,问她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
夏莹说,是的,不好意思,辜负了你的喜欢。
莫凡沉默了好久,没骂没闹,只是说了句,我等你,等你看清楚谁才是最爱你的那个。
事实证明,那个高高帅帅的男生确实很花心,夏莹发现他脚踏两条船时,就和他分了手。
分手那天,夏莹给莫凡打了电话,什么都没说,就只是使劲哭,使劲哭,像那次中考失利一样。
莫凡轻声道,没事儿,我等着你,你要是累了就在我这停留吧。
6
原来,好多事情都勉强不来,不是我等你,你就会来。
直到毕业,莫凡也没等到夏莹,夏莹也没在大学里再谈过恋爱,两个人就这么以朋友的名义继续来往着。
两人的心中都清楚,只是有些事,说出来就真的没意思了。
毕业那天,莫凡给夏莹发了条短信,说,夏莹,我去上海发展了,我还在等你,哪天你累了,联系我,我会立马来到你身边。
两年后的莫凡,收到夏莹的短信。
这是她毕业之后,第一次发给自己的短信。
内容是,莫凡,我下个月15号在XX酒店举办婚礼,你一定要来哦。
莫凡回了句,好的,必到!
7
宴席那天,莫凡是拉着自己好兄弟于浩一起去的。
盛装出席。
看到了洁白纱裙的夏莹,也看到了他的王子,很般配的两人。
只是看到那么幸福的两人,心里空空的。
酒席上,莫凡喝了整整两瓶红酒和五瓶啤酒,后来就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第二天中午,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酒店的床上,肯定是于浩抬自己回来的。
浑身的臭味让自己想要呕吐,于是冲了个澡。
洗完躺在床上,看到桌子上的喜帖,莫凡拿起了手机,给夏莹发了条短信。
“亲爱的,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么喊你,看到你这么幸福真的很高兴,再也不担心你会夜晚没人陪,哭了没人哄,苦了没人疼;再也不担心你孤单地走陌生的路;再也不担心那么善良的你被社会残忍对待。看到你找到自己的港湾,再也不用一直等着你靠岸了,这一次,我先走了,就不等你了!----曾经那么爱你的凡。”
后来没收到夏莹的回信,莫凡跟于浩坐了当晚的动车回到上海。
一来一回,舍弃了曾经的整个人生。
8
总有一天,我们分离的时间会超过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会越过我们认识的时间,所有的争吵都被时间模糊掉,所有的甜蜜过往也都会被冲淡。我不再在清晨黄昏想起你来,只是偶然经历似曾相识的瞬间,才突然发觉我们已经越走越远。
就这样我们都不要回头,真的挺好。
那些等你的雨天黑夜,那些等你的岁月韶光,都会刻印在最美好的记忆中。
我等你,是因为我放不下你,担心你受委屈。
既然你都找到了幸福,
这次,我就先走了,不再等你了,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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