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阿Q听到后面有女人叫喊他的声音,而且听去又是那么柔和亲切,他立刻收住他向前迈去的脚,缩回去他半步。尽管他站稳了,但他还是打了个趄。再回过头去,他就向小跑过来的吴妈看去。
“嚄!吴妈,吴妈。你这是去哪?看把你累的…嚄!让人见了心痛。”
阿Q揭了揭他头上的毡帽,咧开他那黄铜样黄的牙齿,对着气喘吁吁的吴妈笑。
“吴妈,嘻…嘻,你不是来说…嘻…要跟我那个吧?”
阿Q淫邪地又眯缝着他的眼来笑,由于想的天真,他还向前跨岀了半步。“是要我和你困觉么?”
他终于又鼓足勇气,把他后半句留在那里,没有说出来的话,他又说出来了。
“你这个死阿Q,你又要胡说。你就不怕我用鞋底来掌你的嘴,你见女人都想困觉。你…你…你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模样。整天尽做你的美梦,未庄有哪个女人会跟你困觉。你说说,有哪个女人会跟你阿Q困觉?”
“那…那…吴妈,那你追我来干嘛?”
阿Q已经没有羞辱感了,他头脑里有一根神经,他还真的是起了他一点歹念。那两颗像鱼肚白样翻起的眼睛,他就淫邪样的盯着吴妈耶张,红扑扑起来的脸看。再又缓缓地往下延缓他的视线,不知道他看到吴妈的哪个部位,他突然又哀告似的说起来。
“吴妈,吴妈。我真的喜欢起你来了。…”
“死阿Q,你怕不怕我的鞋底?你还想不想留你那口牙齿。如果怕我鞋底,你就放规矩点,不然,我吴妈的鞋底还真不认人。”
“那…那…那你干嘛追我。还一路叫叫喊喊,你叫我叫那么急,你不是要跟我那个,那…那…。”
“什么那…那…那的。阿Q,我是头上戴的纱巾和头花没了。是昨天,昨天晚上,我放在我的镜匣子里,不知道让谁偷走了。我是叫你去给我买那两朵头花,和买条纱巾,一副籫。只有你阿Q有空,所以一早看到你阿Q,就叫你阿Q去给我上街去买。这…这也是你阿Q喜欢做的事情。”
吴妈走近了阿Q,她身上还散发着一阵阵,那钻鼻的幽幽的清香来。这与阿Q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臭铜样的气味来,他们间仿佛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吴…吴妈…”
阿Q还是那死鱼白样的眼神,他再盯到吴妈的脸上去的时候。他就感到他的手,该要向她伸过去。伸过去,仿佛就有着他一万个样的快乐了。
“锵锵。”他就觉得他要像表演唱起来。
但就在他抬起他的那只手,像是一根断了的树枝吊下来,又在他抖了抖的时候。谁知王胡那个死冤家,他眼倒尖。在还隔着几丈远之外。他像让他咬着的一颗虱子样,他一蹦一跳样的走来了。而且一瞄到他,和吴妈,看他们两个亲密不过的,快要粘合到一起去的样子。王胡他那两颗如板栗样浮凸起来的眼珠,他又像是蹦一般地盯到他们两个身上去了。并且他还高声喝叫。
“吴妈,吴妈。我来了,我在这。”叫着,他还把他的一只手举起来。“吴妈,我王胡来了。我在这。…阿Q,你…你…你不要撒野,你看我会怎么收拾你,你那个臭东西。”
王胡他越叫越急,仿佛在这世界上,凡是不能发生的事情,就全都发生过,而惟有让他痛苦不已样的难过。
“王…王胡,我…我和吴妈间的事,要你来掺什么乱?在未庄你算哪根葱?你还真不自量,惹我火起来,我阿Q也是有个性的人。我会把你咬虱子样,咬在我们嘴里,咯蹦一下,就叫你没命。咯蹦一下,你知道吗?就是…”
阿Q又形象地,把他那两排黄铜样的牙齿露出来,将他两排牙齿形象地对咬着,做了他一个非常恐怖的样子。好像他王胡是他一个可咬的什么吃物样,让他呲牙咧嘴了。
“阿Q…阿Q。你要知道我王胡不是你好惹的。我王胡是有个性的人嗨!不信,你再到未庄去走一圈,你去问问我王胡怕…怕过谁。㖿!吴妈,吴妈。你…你…今天这一身穿得倒蛮漂亮的,这!这!”
近了,王胡他又眯缝着他的眼睛来笑了。
“走,走远点,王胡。你也不用镜子照照你自己的模样。看你丑的比条懒猪都不如,吴妈,吴妈会看上你吧!哦!吴妈,你说是吗?吴妈。”
阿Q又跳到王胡前面去,他还比划了一下他的拳头。
“我这对拳头他从来就没怕过人。看到了吗?王胡。”
“我操…我操…阿Q,看来今天你的骨头是发痒了,要我来给你蹭蹭了。”王胡把他的手袖也往上挽起来,他做出不示弱,要和阿Q动手的样子来。“你…你试试。试试,我不剥了你那层皮,我就不叫王胡。”
于是,他们两个就面合着面,都作出要迎战的样子。倒还吴妈,她瞪大眼吼了一句。
“阿Q,王胡,你们两个要动手是嘛?你们打呀?干嘛干比着拳,为什么还不动手。未庄就你们两个是人渣。你们两个自己长什么模样,你们自己难道还真不知道吗?我吴妈,是让你们碰的人吗?你们两个都给我滚,给我滚远点。”
吴妈她那样一骂,他们两个都发着呆样的站在那里,惟有看着吴妈,扭动她柔软的身段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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