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阿Q，阿Q，你爱不爱我？”赵四姑突然又冒岀那一句，她脸不是红，而是那种少见的猪肝色。最可怕的是她那双魔色样的眼神，像是两枚十分锋利的铁钉，在找它要钉着的，什么板块样看着阿Q。
“嗤！嗤！我…我阿Q，咳！以后在未庄，就包括你们赵家，你老爹赵太爷也不敢小瞧我阿Q。四姑，我的话你信不信？不过，我觉得你赵四姑还是有眼光，还懂得与我阿Q说这样的话。吴妈，那个有年纪的吴妈，她以后肯定要后悔，后悔错过我阿Q对她的机会。”
阿Q他眼珠也凸一般的盯着赵四姑，她那张听到脱了神样的脸看。那形象就像是一个山沟沟的孩子，他走进那大花圆，一脸的诧异。
“阿…阿Q，是…是真的吗？”她吃惊样的问，而且在她问阿Q那句话的时候。她听到她的心在这几秒钟里，却跳得特别响。“阿…阿Q，你不能忘…忘了我赵四姑啊！我…我都连做梦都想跟…跟你在一起。”
赵四姑她不掩瞒地说。
“吴妈我不喜欢她了，她还想跟我阿Q娇情。她不看看她的那双脚，天！那是人的脚吗！本来女人的脚很小巧的，像钱茵茵的脚样好看。嗤！…”露出他那黄铜样黄的牙齿，他又笑起来了。
“嚄！阿Q，你…你看，我的脚不大吧？嚄！你…你看看，看看…是吧？一点都不大吧？”赵四姑猛然把她的裤管往上抻了抻，露出她的脚给阿Q看。
“耶！四姑，你…你的脚还是蛮…蛮好看的。嗤…嗤！”
阿Q他又笑起来了。又揭开他的毡帽，在他那块硬硬的癞疤上搔了搔，大概看到赵司晨探过头来，朝他睇了一眼。看到他又是恶毒样的眼神，他背脊上一股凉气往他身子骨钻。阿Q瞬间收尽他堆到脸上的笑，紧捏着他那块红布，拔脚就往他的土谷祠去了。
“阿…阿Q，你…你去哪？你…你干嘛不带我四姑去…？咿…咿咿…”赵四姑她居然哭起来了。“你等等，等等我，我也要跟你到土谷祠去。”
赵四姑她大声叫起来，也急急地追了去。
未庄这几天就满城风雨了，有人都说阿Q交了好运了。阿Q自己说没有什么改变，只不过是他身后，常常跟着个赵四姑。
“嚄！阿…阿Q。你跟赵四姑也…那个了喽？”
吴妈看到阿Q赤着脚走上街上，她追过去，气喘吁吁的，两块紫红色的面颊，也映岀一点更粉的神色来。她站在阿Q的面前，注视着阿Q那双眼睛问。
“吴…吴妈。你今天知道关心起我阿Q来了？嚄！吴妈，你是坛里淹的淹菜捺菜。你又不是没见过，你…你跟冯三麻子不…不也是有一腿腿的吗？”
阿Q憋着脸说。
“你天杀的阿Q，你就不怕我掌你的嘴，不怕我把你的嘴打肿了。打你牙齿一颗颗打了，让…让你阿Q尝尝多事的好处。”
“嚄！吴…吴妈，这个话你…你都敢说的，我阿Q从来不会血口喷人。我…又不是听来的，我…我都是我亲眼…亲眼看到你和冯三麻子，在那蓖麻林中，你…你…你们…”
阿Q认真起来，吴妈不说了，她啐了阿Q一口，气咻咻的又返回她的住处了。
倒是赵司晨雷霆万钧地在他家里吼了起来。
“你看看，倒是我们赵家…我们赵家在我们未庄丢人现眼的，这世界上什么样的人不好跟，而我那个丢尽我们赵家脸，在伤风败俗的姐姐，她竟还跟着那个，连狗都还嫌他一身骨头，没有肉的阿Q。却让我们赵家威风扫地。”
他在他爹面前晃来荡去，还时不时用他的指头敲打着桌面。
“他…他阿Q什么人，他能配与我们赵家人在一起吗？”
赵司晨两颗眼珠像火烧的样，又凸一般地向外看，恰好赵四姑她喜笑颜开的，从外面走进去。
“我回来了，干嘛？你们都那样看我干嘛？我回来也不可以吗？如果我回来都不可以，那我以后我就索性不回来了。”
赵四姑觉察到他家神情都有些不正常，觉察到她弟弟赵司晨，那张仇恨，而又冷若冰霜样的面孔挂下去。仿佛她是一个可以，呑吃下肚的什么可吃物样。又看着紧咬着，他那支铜烟管在吸着烟的，她爹赵太爷看去。她一边挨近她爹，一边又将她的长辫子盘起来。
“爹，你们这都是干什么了？都那样看着我，我哪做错了？我…我…”
“你…你还好意思说，你鬼混鬼混的，居然还和阿Q混到一起去，你…你…”赵司晨责备起说。
“嗬！你司晨什么事都可以做，你和邹七嫂的那点破事，你还权当我们都不知道样，你…这世界上的事，就只允许你可以做，而我就不可以做？我赵四姑也是人？人家阿Q他也是四肢强健，为什么他就不可以做？”
赵四姑踮起脚尖，他一纵纵的，感到愤慨。
“你和邹七嫂可以做，那我和阿Q，也可以做。”
她把袖子一摆，她气着往房间钻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