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吴妈一走，站在一起在比试着，要动拳头的阿Q和王胡。他们两个还互不相让的，都还气势汹汹的势必还有一战的意思。无意间，他们互不相让的眼光碰到一起去。就像是两个都是病了的狗，一条得了瘟疫，一条又得了狂犬病样。他们绞射到一起去的，那种可怕样的眼神。真是电石碰到雷电了，王胡把他的嘴撇到一边去。
“阿Q，今天只要你敢动我一下，我…我王胡就要你脑袋开花。”
他从他鼻子里发出他那一句，尽管是鼻音，但伺机想占到他一个上风的阿Q，他还是听清了王胡，他从他鼻音里发出的那一句。并且他还看到王胡的那两条，像是白色带子挂在那里的鼻涕挂下来。又像是会动的虫子样在那里动了动，阿Q他扑嗤一下笑出声来了。又抬起他那只手的手指，对着王胡的那张龌龊样子的脸说。
“我操…我操…你看你那副龌龊的样子，比…比三岁的孩子都不如，你还说喜欢吴妈。我说你王胡，你…你也就太不自量了。凭你这副模样，你还想打吴妈的主意？哈哈！你…你还真是癩蛤蟆还想吃天鹅肉。吴妈说得好，叫你拿镜子照照。你照一照，照一照去，你还真是一只癩蛤蟆。就…就你那两条鼻涕见了就让人恶心，都这个年纪的人了，你还真不要脸，还流鼻涕。”
阿Q他说完，他又前仰后翻的笑起来。这就很让王胡看着不爽。
“阿Q…阿Q，我操…我操…你妈的，你也比你大爷好不到哪去。你看你…”王胡也用他的手，也对着阿Q指了指。阿Q他的头扭动了一下，别到另一个方向去眺了眺，王胡他就是趁这个时候。他的手伸过去，他把阿Q戴在他头上的毡帽拿起来，他也嘁笑着。
“你这个死阿Q，你也不想想你自己是什么模样，你就那样胡叫一通来取笑我。你看你自己，你也回去用那镜子照一照。看你的癩疤，你那个瘌痢头，哈哈！恶不恶心？还整天想打吴妈的主意，吴妈刚才她说得很清楚了。她说她吴妈不是你要碰的人，听明白了没有？以后，你就给我滚远一点。免得你那副恶心的样子，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叫吴妈丢不起那个脸。”
阿Q让王胡那些话一戳，他倒还自知之明。像是被他戳破了，而漏了气的球样，他刹时一脸的快乐没有了。阿Q他白了王胡一眼，这时，王胡他不知，他的手伸到他身上的哪个地方，你咬着牙齿咯了一下，他就很快将一个，䒦麻大小的虱子捉过来。他对着阿Q又是嘁嘁样的笑着。
“阿Q，这个给你吃，你要不要吃呀！兄弟，惟有我为兄长的最疼你这个小弟。”
阿Q听王胡他那样一说，他气的他的嘴也撇到一边去了。他瞪大他的眼睛，他简直要跺脚了。
“王胡，我操…操你妈的。你…你还敢来取笑你大爷。等哪天，哪天革命党人来了，我不把你那颗头割下来祭我祖宗，那都不能平我心头的愤。你…小子等着瞧，等着你那天。今天，你大爷就放你一马。”
说着，他就气走了。
未庄近期也没有什么新变化，只是河埠边的乌篷船。来来去去的比往日，要多来回跑几趟了。乘船的都挤挤的，腾岀他们更多的位置，也让赶到河埠头的，也搭乘到他们的一艘船上。邹七嫂她也赶来，搭乘乌篷船了。这还真是一个令人生厌的女人，她牵着她的一条狗，夹在那几个壮汉的男人中间。她抹了些白粉，凃了些胭脂和撒了些香水什么的，远远的几丈开外，就能闻到从她身上，吹散过来的一种香味了。
“看你们把我挤得这么紧，圧着我的胸口，我…我连气都要喘不过来了。”
邹七嫂子是一个受宠的女人，她那娇柔样的声音一发出来，她就像是一只柔柔的绵羊样叫着，她柔软的声音是那么好听。
“喂！你前面的那个，你稍后退两步，你看你那样大的块头。你把邹七嫂子挤着，她一个弱女子，哪能受到你们那样的挤圧。”
赵司晨他愤然了，他打抱不平。说着那样的话，仿佛那就是他的天职，他的义务。那个紧挨着邹七嫂的壮汉，他瞭了赵司晨赵白一眼。把他的头抬起来，他毫不为然的样子。仍然还是他刚才那紧挨着，邹七嫂的样子无动于衷。
“啧啧！啧啧！这年头还真是什么样的货色的人都有。这人一旦到了脸皮比树皮还厚的时候，啧啧！我想那也该当快要到他两脚一蹬，就快要升天的那一天了。不然的话，为什么说，不作死就不会死呀！这话虽然不是我发明的，但我却觉得经典。”
赵司晨他又那样一说，立刻，在人群中便哄的一阵大笑。于是，立刻又有人与赵司晨搭讪起来了。
“赵白，你…你进城去也是去看，现在城里有什么样的变化是嘛？这年头世道多变，我们乡下人，不然，到了自己要杀头的时候，我们还不知道我们自己是怎么样死的。”
一个戴着斗篷的中年人，他嘴上咬着根烟管，他信息灵，他问起赵司晨的那些话来。赵司晨他听着他那些话很厌烦，他也瞟过那个，与他搭讪的中年人一眼。他于是，立刻把他闷下来，憋得很沉样的面孔，她转到了一边去，感觉到他与他们，就是格格不入的两个阶层。稍缓了一下，他的情形略好些，他再去招呼起邹七嫂来。
“现在好点了吧？来，来，你站到我旁边来。喂！旁边的你让让。”
赵司晨他一边那样喝着，又一边用他的手去推了推那个人一把，他再把夹在他们中间的邹七嫂，又拉到他前面来了。
“你就站我这里。”
他对邹七嫂说，邹七嫂她点点头，她又朝赵司晨微笑了一下，露出她那一口匀称，细小，如米粒样白的牙齿来。赵司晨就是看到邹七嫂她那样的一笑，他也就魂飞魄散，感到他的心口已狂乱的不能自抑了。
“进城之后，想吃什么我来买，你尽管点。”
他又那样叮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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