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春日可吃的美味,汪曾祺老先生对某位著名诗人”这是吃春天”的说法颇有微词,说:做作了!“踏青挑菜,这是很好的风俗,人在屋里闷了一冬,春天到野地里活动活动,看看绿色,身心一快。”吃点野菜,“清清火”,是图个新鲜。然后在书中列举了几十种野菜的吃法和口感,两个吃货的这次隔空喊话,细读真是让人垂涎欲滴。春日尝鲜,即便是开河鱼,也是及不上漫山遍野都可采摘到的野菜的,当然,如果是开河鱼就野菜,另当别论。
荠菜
北方的野菜,首推荠菜,除了味道,首要原因是这种野菜的产地可以填写为全国各地,在哪都是一长一山野,而且不挑时雨,不看风候,人人在春天,去田野里转一圈就可以采到一大把。吃法也是多种多样,可炒食,做汤,凉拌,做馅,做粥,与香干丁凉拌,可以做酒席的八大碟,而与鸡蛋同煮,尤其鲜嫩。芥菜清香略苦,全菜可入药,大内蒙可吃的野菜其实不算多,当春是万万不可错过的。
苣荬菜
大约是鄂尔多斯人口中的苦菜吧,但苦菜所指的其实很多,大部分在北方,内蒙尤其多,只不过鄂尔多斯人不怎么吃其他的,所谓的苦菜,大多就单指这一种,而山西人吃的,陕西人吃的,宁夏人吃的又是另外几种,东北人的野芹,也是。
宁夏的苦菜大约是这里面最苦的一个品种。这种植物主要生在在北方,南方较少,在高海拔区尤其长得好。对于这种野菜,人们不吝将“清热凉血 解毒 明目 和胃 止咳 痢疾 黄疸 血淋 痔瘘 疔肿 蛇咬伤 咳嗽 支气管炎 疳积”等和它联系起来,堪比野菜界的板蓝根,所以虽然苦的狠,吃法却很多,比如东北人用它蘸酱,西北人用它包饺子,华北多凉拌,陕西多做面食,陕西人做粥,鄂尔多斯人全都做,全吃过。其实苣荬菜春夏甚至秋季的雨后都可以吃到,但春季尤其鲜嫩,将鲜苦菜放点盐,乘新鲜装入饮料瓶中拧紧,可以放到第二年冬天,味道依旧。
蕨菜
这种野菜对内蒙人来说,其实在书上见的比较多,直到这两年才多见于湘味楼等南菜馆,其实在内蒙的野外,蕨菜也很多,只不过少有人当野味来吃,有慕名采摘的,也往往说:“太老,不好吃”。大概是由于这种菜多生长在长江北,北方佬不太懂它。采蕨菜,只在四五寸到一尺间,最嫩的时候,采完带回家,做之前要挑选一遍,掐去老枝,因为蕨菜老得快,就这些时间,一些蕨菜已经老了一大截,难以入口,如图所示的蕨菜,是不能吃了的。蕨菜吃法简单,处理干净后略调味,清香润滑,清凉可口,极新鲜。特例是赤峰蕨菜,六月采摘,吃的就是老,全国蕨菜里也是独一类的。
榆钱
久仰大名,却从来没有吃到过,因为季节性真的太强了,错过了要等一年,而和正确的人一样,错过往往是人生常态。榆钱必须要是新生的,传说老一点的榆钱即有毒,不能吃,挖红旗渠的时候为应付粮食缺口,不得不吃老了的榆钱窝窝,证明没有毒,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吃过的榆钱饼,也是用老叶子做的,饭店图个名,完全没吃出“东家妞,西家娃,采回了榆钱过家家”的感觉。所以吃榆钱要乘早,吃法多样,可凉拌,可做窝头,包子,而榆钱蒸饭,据说很好,有机会一定要品尝。
汪曾祺在《四方食事》里,野菜尤其推崇枸杞头,以为清香新鲜,尤甚于荠菜,宁夏多枸杞,内蒙陕西也常见,现在却少有人吃枸杞头,大约人们总认为枸杞是好的,吃枸杞就好。殊不知枸杞头自古就是名贵的食疗药材,红楼梦里,是薛宝钗的最爱,克制她的胎疾。“枸杞头,生高丘,实为药饵出甘州,二载淮南实不收,采春采夏还采秋,饥人饱食为珍齑。救饥,村人呼为甜菜头”。受到徐光启的盛赞。枸杞头吃法多样,唯独可以炒着吃,野菜里少有。
莼菜
南方的野菜里,没有比莼菜更精彩的,这种看起来像小荷叶,吃起来有一层小绒毛的口感,只分布于中国少数省份的野菜,因西湖而闻名遐迩。味道清淡,几乎只适合用来做汤,而如今,所谓的西湖美味,比如醋鱼,都很少能吃到真风味了,唯有西湖莼菜汤,古今如一,不受工业化和金钱化的影响,今天人可以吃到的味道,就是苏东坡当年筑苏堤时吃到的味道。如今雷峰塔拍照,断桥残雪看人头,苏堤春晓遍地导游,真正的西湖,几乎只剩下莼菜的清淡绒毛可以抵着舌尖品味,这其中,青春岁月发生的故事,却似乎让这味道也变得难以追忆,不胜嘘唏。
槐花
槐树多生于北方,以黄土高原为多,所以内蒙人吃过槐花的不少,年轻一代由于污染问题等,吃包装过的槐花糕点之类的多,原生态吃法少,而且槐花性寒,部分人体质是不适宜吃的。槐花吃法不少,但都没有吃出古人《餐芳谱》的感觉。大概不是今天的人没有那么风雅,而是香气已经不是现代人的奢侈品了吧,董小宛的董塘,养小录里的暗芳粥等,都成了见面不如闻名了。但去年在大柳塔却吃到了槐花炒鸡蛋,不同凡响,年年不忘,不知道今年能不能再迟到,至于袁枚称为天下美味的槐花豆腐,不敢想。
内蒙古,鄂尔多斯高原及周边,野菜极多,当春就能品尝到的,也有不少,然而野菜如同山野,即便是我所在的这个三线小城,也已经离大多数人越来越远了,许多野菜,吃过叫不出名,知道名却不知道是什么,甚至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只能在能力所限范围内,介绍一些当春可以吃到的野菜,希望我们这些城里人可以多多走进春天的田野里,亲自采摘,品尝,回味。
最后,友情提示,采野菜是技术活,不懂千万别装懂。
内蒙古旅游网原创
文:雅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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