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里的人其实是不容易看到彩虹的,下雨的时候他们躲在屋子里,奔跑在马路上,或者摇着雨刮器,“他妈的下雨天,又追尾了。”很少有人在滴水的屋檐下,等待雨过天晴。然而,我曾经在台中的一个小角落,遇见过大片大片的阳光和彩虹,铿铿锵锵,人们被吸引进它热烈的色彩里。“好一弯发光的彩虹!”他们这样想。
整理几年前去台湾的照片的时候,回想起这个小村庄——彩虹村。彩虹村是一个眷村,眷村在台湾,通常是指1949年起至1960年代,国共内战失利的国民政府,为了安排从中国大陆迁徙到台湾的国民党军及其眷属,所建造的房屋。按照当地规划,彩虹村本来是要被拆除改建成一个公园,但它因为一位老爷爷的涂鸦,幸存下来。
“彩虹爷爷”——老人黄永阜当初不过是为了掩饰房屋的破旧,顺便打发时间,才着手在墙面上画画。老爷爷画的内容也是简简单单,不晦涩,不难懂。就算没有专业功底,拿起颜料和笔,他就觉得快乐,笔下的人也都是热热闹闹的,像是体面城市里突然绽放出世俗而夸张的花朵,平安百福,恭贺发财之类的简单愿望,毫无保留地铺呈在墙上。
走近这个村落参观的人,也不会有在展览馆里,眼睛不知道往哪儿看的那种局促,人人都能在这里得到祝福。也许正是因为这么多画的祝福吧,彩虹村的村民可以不通过知识,却轻易拥有了智慧,可以甚少欲望,却拥有富足的信仰。
彩虹村 | 台湾人对艺术的这种宽容,给了我们一记响亮的耳光。每一块破碎的砖瓦,都有个故事,每一寸荒废的时光,都有人贪恋。这座曾经鸡犬相闻的革命时代眷村,在一位百岁老人的笔下,找回了鲜活的生命。迷恋艺术的人,多有些拧巴的梦想,有些人瞄准的是金矿山,有些人想捞个大月亮,而“彩虹爷爷”的艺术,获得了一种宽容,让这座村落完整地保存下来,并且被赋予新的意义。
从台中归来,我的桌上摆着那张彩虹村的明信片,它使我记起远处村落,一个活在孩童世界里的老人。彩虹村的周围已经变成了一个公园,而它像一座城市中的孤岛,格格不入地绽放着,旧旧的,慢慢的,五彩缤纷的。但愿每个做艺术的人,心里一小戳火,身体离地半尺,信手涂画,随意作文,都能得到宽容。
啊哈,这是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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