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欣醒来时,吃惊地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房间狭小,墙壁污渍斑驳。她纵纵鼻子,一股发霉的味道直冲脑门。眉头肌肉发紧,胃也发抽,脑仁疼了起来,胃里翻江倒海,想吐,又吐不出来。
她抬抬左手,手背上扎着针,一瓶透明液体挂在一个铁架上。
“这是哪里?我没死?”
刘欣惊恐地坐起来。那种濒死前无助的感觉袭来。她记得她开着车去到另一个城市看望妈妈,前面是一辆大货车,平稳地行驶着。她想超过去。
因为妈妈病了,被急救车拉到了医院里,妹妹说妈妈病情不同以往,这次发病很重,脑干出血,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刘欣心急如焚,
她超车超到一半的时候,大货车突然转向向她的车靠过来!她惊出一身冷汗,赶忙刹车。可是刹车失灵,车子钻进了车底。
她意识一片空白,整个人懵掉了!她似乎记得车身扭动起来变形了,她的身体被挤压住了,接着在钢铁的挤压下碎成了渣渣。
“原来是做了一个梦,我没死。”刘欣闭上眼睛,她感觉很累,很疲乏,整个身体木木的,象被掏空了一般。
“这是哪里呢?我怎么在这里?”她捋捋思绪,被车挤压的感觉再度袭来,无助的感觉再度袭来。
她记得自己脱离了那具变得破碎不堪的躯体,飘呀飘呀,漂到一个灰暗的空间里。这是一种透明的灰暗,感觉是灰暗的,一切物体又是很清晰地能被看到。房子,树木花草,大车小车,各色人等,奔跑的狗,贪睡的猫,呱呱叫的青蛙,水草下面游动的鱼,都活灵活现。让刘欣惊奇的是,她想到什么,就能看到什么,而不是她看到什么就想到什么。这是一个神奇的世界。刘欣心里一动,想起自己看急诊的妈妈。
还没反应过来就来到妈妈的病房里。妈妈躺在病床上,角色苍白,一点血色没有,身上插满了管子。几个医护人员围在妈妈床前讨论着妈妈的病情。妹妹着急地在急诊室外不停地走来走去。
刘欣扑在妈妈身上,一手拉着妈妈的手,一手抚摸妈妈的脸:“妈妈!妈妈!你怎么啦?你怎么啦?快点醒来,我回来了。”刘欣泪流满面。
周围的医护人员对刘欣视若无睹,妈妈也没回应她,就像她不存在一样。
刘欣年龄32岁,博士生毕业,是世界五百强企业高管,也是年薪三百万的职场白领。她的智商告诉她:她已经死了,目前只是灵魂体。
这时,一黑一白两个人走来,对她说:走吧,再不走来不及了。
刘欣悲痛欲绝,愤然说:你们是谁?带我去哪里?我要等我妈妈醒来,我妈不能病,她怎么可以病?我妈妈为我操碎了心,我还没尽孝呢!
黑白二人看了妈妈一眼:老太太没事,病几天就好了。你的事倒比较紧急。走吧!
两个人一左一右,抓起刘欣的胳膊就走。刘欣泪眼婆娑,回头看看妈妈,走到门口又声嘶力竭地喊妹妹:刘涛,照顾好妈妈!
妹妹没听到刘欣的呼喊,依然焦虑不安,走来走去,一会看看急诊室大门,一会看看远处的楼梯口,不停地拨打电话。她着急妈妈的病,也着急地等姐姐回来。而她的姐姐刚刚从她身边离开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刘欣静下心来,打量着黑白二人,二人貌似很清晰很立体,想描述他们的容貌形体时又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感觉他们又不那么清晰立体了,而是朦朦胧胧的存在。人群里也走着很多这样的人。这些人在人群缝隙里穿行,各行其道,各不相干。他们象正常人一样行动,又好像孤立于这个世界之外。
刘欣突然冒出“灵界”这个概念: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灵界?如果是,那么这个灵界与现实世界貌似重叠的,平行的。有意思!
她兴奋起来:黑白二位一定是带我去见某个重要人物,我要求他想办法让我再回到现实世界,一定要让妈妈活得好好的。
恍惚间来到一个破旧的农村小院里,大门是木头的,中间的一块板已经掉了。三间主房,两间配房,三间主房房门紧闭,一把铁锁挂在门外。黑白把她带到一间配房里。配房是杂货间,乱七八糟地放着农具。地上躺着一个女人,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头发里流出很多血,都黑了,成了血痂。刘欣无法判断这个人是死是活。
“这是哪里?来这里干什么?”刘欣转头问白。白不理她。
黑伸手抓向那个女人,抓出一只灵魂体。白猛地推了刘欣一把,刘欣扑到那个女人身上。
刘欣再次醒来时,正在某个乡镇卫生院里打着吊瓶。
刘欣重生了。她不再是刘欣,而是刘玉霞。
一位护士推门进来,看到睁着眼睛的刘玉霞,转身向门外喊道:“李警官,刘玉霞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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